51. 客从临淄来 第(3/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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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对身旁人说:“全死了一个不留,活干得利索,回到邯郸,主人必有重赏。不知雪宫如何了……”

    听到这儿,孟弋深吸一气,自己的判断没错,宫里宫外果真是一伙。邯郸……凶手是赵国人!

    她问槐:“再见贼人,你可认得出来?”

    槐眼中射出仇恨的火:“化成灰我都认得!”

    孟弋含着泪揉揉他的头,又问他后来去哪里了。

    凶手走了,槐跑到院中,向死去的家人一一磕了头,趴在母亲身上小声啜泣。他不敢大声,怕引得凶手回来。忽然,巷中有动静,凶手真的回来了!

    逃跑来不及,他果断趴倒,屏住呼吸,当自己是尸体。

    凶手似是翻找什么物什,掣着刀枪乱戳,左翻右拣,槐腿伤挨了一刀,他死死咬牙,没敢动。

    找了一阵没找到,撤了。

    槐又趴了会子,耳朵贴在地上,确信人都走远了,才站起来。

    怕凶手再回来,他悄悄跑出了院子。

    他想去找大姊,白日听大姊说雪宫在临淄东北门外。夜色茫茫,辨不清何处是东北方向,他拖着瘸腿跌跌撞撞乱撞,一脚跌在深沟里。

    他铆足了劲爬,爬不上去,在沟里挨了一夜。早春夜寒,冻得他发起了烧。

    苍天有眼,清早,一位去市场贩货的老翁发现了烧迷糊的他。

    老翁把他救回家中,悉心照料。

    “我本想病一好就去找大姊,谁知,齐国士兵疯狗一般乱抓人,抓的都是我这般大的少男,邻人都说是相邦生病了,要杀童男童女祭天。老翁吓坏了,拉上我躲到乡下。躲了三个月,风波过去了,才回临淄。我向认识的伙伴打听,他们说赵使早回国了,我想赶紧回赵国,可是老翁又病了,站不起来了。他救我一命,我不能弃之不顾,就留下照顾他……上个月,他过世了,安葬好他,我到市中打听近日有无赵国商贩前来,果然碰到了咱们家的人!”

    孟弋掩面而泣。她原是向后胜求救,请他帮忙寻找槐,哪知正是此举害得槐流落临淄数年。

    黑颈眼泪擦都擦不完,哽咽着劝道:“槐回来了,是天大的喜事,主人莫哭了。”说着,一把搂过槐,“好小子,真好!”

    ……

    清早,粮肆养的犬和鸡一齐叫起来,槐懒懒翻个身,起床。

    邯郸的路上他就想好了,回来以后,一面跟着黑颈做活,一面留意仇人。大仇不报枉为人。

    “哟,公子来了!”

    前头传来黑颈略显夸张的声音。

    槐洗净头面,拧干手巾,挂在墙上,转头就看见了赵简。

    他屈身行礼:“公子。”

    赵简扶起他。“听说你回来了,我来看看。”

    赵简送了许多吃的用的,说了很多抚慰的话,说得槐眼眶都红了。

    赵简又道孟弋这几年很辛苦,处处都需要她劳心劳力,末了,他顿了顿,问槐:“你还记着仇人的脸?”

    槐用力点头,说了同样的话:“化成灰我都认得。”

    “好。”赵简表情微妙,欣慰又夹杂着惧怕。“不过,日后再有人问起,你须说记不清了。你姊姊问,也要这么说,明白么?”

    槐不解,想问,却从赵简的眼睛里读出了警告的意味。

    ***

    卧室燃着熏香,锦帏帐中,孟弋睡得香甜。

    忽而翻个身,手臂无意间一扫,什么也没摸到,身边是空的,异样感令她瞬时清醒。

    拥着衾被坐起,一个念头清晰地冒了出来。那块黑漆符牌,她想起来了。前几日,舒祺来召赵简入宫,她见到了,舒祺,还有随行的两名黑衣,腰间都别着同样的黑漆符牌。

    赵简为何说不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