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上面有人 第(1/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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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初东京招讨军来济州剿匪,有门路的都知晓最后大概率是打不长的,因此队伍里塞了不少关系户进来,而这位愣头青赖清泉,顶着粮草转运使的头衔,就是赖家塞进来的宝贝疙瘩。www.yeyingge.com

    陈籍瞥他一眼,如今风头转了,仗是当真要打了,一些没能耐的蠹虫就得趁早捋下去,免得反受其害,尤其还是在粮草这么关键的位置上。

    他一目十行把他呈上的述职文书看了,看到末尾随附着经过筛选的押送粮草的武官名单,嗤笑了一下,不置可否,将文书往桌上一扔:“江淮稻熟,为何不由通济渠,由两淮出粮?”

    “这……”

    孙幕僚同他商议说河北路与陈家关系匪浅,自然运作起来便宜,但河北路本是边防重镇,调粮理当从两淮更为妥当。

    赖清泉想到此处,只恨不该听孙幕僚的耍这个心眼,立马补救道:“是下官办事不周,今日就押公文往淮南东、西两路。”

    陈籍原本是不打算用赖清泉的,毕竟一个来镀金的生瓜蛋子,谁知道能捅出什么篓子来,但看了他写的军需十议,以及现在打得这手官场太极,猜想应该是家里铆足了劲要给他攒资历,甚至派了幕僚团随行指点。

    也罢,这人还算伶俐,只要他好好干,不拖他后腿,那他也没必要非要做这个恶人,因此淡淡夸奖了一句:“军需十议写的有几分意思。”

    “恩相谬赞!”

    赖清泉知晓这就是不追究他责任的意思,内心激动起来,孙幕僚果然神机妙算,这陈官人连问都没过问那细作之事,也是,新官上任,当务之急是如何把接下来的仗打好,追究过往的一点儿细枝末节于大局无用。

    但他想到自己辛辛苦苦写的军需十议,不愿意就这么轻拿轻放了,又巴巴地补充道:“如今军中确实漏洞百出,就说这后勤兵丁收取钱财替人夹带私物吧,就很容易被细作利用……”

    “此事我已知悉。”陈籍打断道,“积年沉疴非一日可治,等战后再议吧。”

    陈籍此行来时临危受命,剿匪是关键,至于军中弊病这些陈词滥调,都是老生常谈的了,若有那么好纠办,早叫人整顿了。而且现在是战时,时间宝贵,他根本没心情听他罗唣这些有的没的。

    “可是……”

    陈籍抬抬手:“去叫济州团练使进来回话。”

    生瓜蛋子确实没有眼色,他都接过不提细作一事了,此人还在这里夹缠。抓个细作按个罪名给自己贴金表功什么的,都是他不屑于玩儿的低等手段了,明眼人看过去自然知晓怎么回事。此处正是立安山附近,一伙水贼比谁都占有地利,粮草都能让人不知不觉烧了,但等过了两日,却又能让几个伙头兵抓获了烧粮草的细作,这可能吗?

    赖清泉腮帮子一鼓,在退下之前,迅速道:“这些细作实在可恶,竟然都敢冒充您未来岳家的亲戚,说是明二郎姨母家的三表弟……”

    “你说什么?”

    赖清泉觉得陈籍的声音蓦的有些尖利,面目有点可怖,缩了缩脖子,喉头动了动:“就……就是那个细作啊,胡乱攀亲戚,明二郎哪来的姨母嘛……”

    他见陈籍霍地起身,大跨步往门口走去,连忙连爬带滚地跟上。

    陈籍在门口停下脚步,赖清泉差点撞上他,听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那细作关哪儿了?”

    赖清泉眼珠子四下乱转,扫见正在帐门外不远处等他的孙幕僚,连忙招手道:“孙先生,那细作如今在何处?”

    孙幕僚快步走过来,心道还好老夫早有准备,审慎地拱手回话:“恩相容禀,此细作罪不容诛,不可久留,已于今日午时前,着人按军法,押往辕门外行刑。”

    赖清泉偷偷看了陈籍一眼,心道不好,连忙道:“快,带路!”

    午时已过,这名细作此时正在辕门外——死死用脚拌住一旁的木角,不愿出去:“我同你们说过了,这是赖清泉的栽赃,你们有一个算一个,知晓他谋划的,都没有好果子吃……我上面也有人的,放了我,我保管你们无事……”

    押送人犯的统制官也有些头大,他实在是没见过如此能说的犯人,看着脑瓜子不大吧,里面能咣当当倒出好多错综复杂的弯弯绕来,听起来有些道理,但他脑子笨,不敢做主,只好说:“这些我实在听不懂,只知道我差使办不好,一样吃挂落。”

    明新微看着这统制官一脸憨相,有时候同一根筋的人真是没法儿说道,看来看去,还剩一招,只在犹豫用与不用。

    文温主和的钟为盏在诏安典仪上被杀,不啻于下了朝廷的脸面,那宋廷就算再不愿打仗,也不得不打了。那这时必定要派一个强硬派前来住持战局,陈籍刚在夔州立了战功,进阶中枢悬而待定的档口,是个好人选,而且梦中也是陈籍平定的济州叛乱,因此她心中隐隐有些猜想,新任主帅多半也会是他,若真是这样,自己可以谎称是他的亲信,先逃过这一劫再说?

    但她只要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