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亦真亦假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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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族里出力,你的婚事有老祖宗和三婶母操持,我也放心,此次你回老家待嫁,正好和族中姊妹弟兄多多走动,这女子只有娘家得力,才不会被夫家看轻。”

    她勉强听着,不可思议道:“母亲也想让我去做续弦?”

    她十六年来顺风顺水,母亲慈爱,父兄看重,少有才名,表面贞静贤淑,实则心气颇高,眼睛长在头顶,一整本《东京贵婿选集》,说实话,没一个看上的。

    “我的儿,这是什么话?你可知多少人打破脑袋想抢这婚事?”

    她在母亲面前到底放松些,直言道:“若是光阴倒退十二载,还算合适。”

    明大娘子哪里听不出来女儿这意思,这是情愿少年夫妻,做那第一人,于是劝道:“你看看你大姐二姐,你就知晓,想要陪着自家官人一路走上去,不是那么简单的。当初二姑爷也是千挑万选,你父亲也说文章不错,但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个举人,你以为进士的名头是那么好挣的?”

    “你大姐倒是嫁了新登科的进士,名头虽好听,却也是从芝麻小官干起,要去地方苦熬数载。去年大姑爷好不容易调回来了吧,偏偏朝里大换血,又给贬到梓州去了,这辈子还能不能再见上一面,都说不好,咳咳……”

    明大娘子说到伤心处,咳个不停。

    “哦,那怎知这陈克恒就不会一贬不回?”她顿了顿,到底上前给母亲顺了顺气。

    “博州陈氏,那是何等人家?祖上唐末入蜀,是后蜀重臣,到我大宋一统,族人出任京东转运使,掌京都财政命脉,死后追赠太子少师并秦国公,后又出了两任宰相,门生故吏遍天下。你可知京里说的‘三陈’?那便是他们叔父三人。都说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这官场也是一个道理。”

    明大娘子靠在引枕上叹气:“要怪就怪我们明家郎子不争气,你大哥在应天府书院苦读多年,也没读出个名堂。小辈里唯一入仕的,竟是二郎这个武举,但你也知道,我朝的武官,能有什么大出息呢?”

    明新微皱起眉:“可外祖母是太祖亲封的郡主,父亲这十年也一路高升,我看我们家红火着呢。”

    “你也是知道的,你外祖母早已入道修真,不问世事,顶什么事呢?”

    明大娘子又掰开了,揉碎了讲道:“你父亲当初领着三司二十四案中的修造案,帮官家建造玉清昭应宫,原定一十五年完工,而后不过七载就落成,官家大喜,说下面人得力,要论功行赏。但最后功劳都是上面人的,他升官不过去了「将作监」,品阶虽高了,却没什么实权,管些祭祀的牲牌镇石,这便是让他荣休的意思。”

    说罢,把她手拉过来拍了拍:“如今官家病体难支,修道宫这股风算吹完了,官场上历来是人走茶凉,不趁着你父亲如今还勉强有几分人脉,替你说个好人家了,往后拖,只怕更难了。”

    她直觉有些不对,但一时也没想好如何反驳,只好道:“母亲还记得大相国寺的贾疯子吗?”

    早年她读书用功时,明大娘子高兴之余,也曾说:“看来这贾疯子还有几分真章,我儿果然机灵!”但现在明大娘子却改了口:“一个疯疯癫癫的乞儿,整日里不过说些吉祥话,讨口饭吃,提他做甚?没得晦气!””

    明新微从母亲那里出来,一脑门官司,既是委屈又是愤懑,她想,就算把自己的梦说出来,也没人会信的,须得静下心来仔细想想。

    回到望月小筑,女使仆妇都在收拢回祖宅待嫁的行李,到处箱笼大开,乱糟糟一团,她本想找个角落理理思路,偏偏各色人物轮番登场,都来烦她。

    先是一个小女使捧着一本书过来:“女郎,库房里竟有一册书卷,奴婢不识字,不知如何处置?”

    她耐下心思拿来一看,是一册手札,书皮写着《竹里轩志》。

    “这册子收在何处?”

    “是在老物件箱子里,同拨浪鼓一类放在一起。”

    她随意翻了几页,心下奇道,这手札看起来是二叔年轻                                                时的闲笔心得,怎么到了她的库房里?

    “行了,放我这,你去忙吧。”

    小女使行了一礼下去。

    堂妹明新菀正等在厅中,此时听见声响一脸兴奋地出来:“恭喜阿姊了!看来这东京梦游客,也不是全知全能嘛,像姐夫这般贵婿,竟没收录进《东京贵婿选集》里!”

    “啊,不过也不怪梦游客,毕竟姐夫仍在夔州,不算东京贵婿。啧啧,大伯说这多亏了阿姊你诗文了得,能得状元郎青眼。不过要我说,还是那锦花堂的小像画得传神,姐夫见了如此佳人,还看什么诗文啊?”

    这话听在明新微耳朵里,颇不顺耳,情窦初开的小娘子,有哪个能觉得配作续弦是良缘?

    但她知晓堂妹是个直肠子,未必真有什么坏心思,这话是真心祝贺也好,看笑话也罢,她都懒得费口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