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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308]  一名出色的钢琴家不免遇到很多困难,肉体上,或是精神上。  我认识陆严和不久,但我熟知各种贴在他身上的标签:冷漠、严谨、不近人情、指法优秀、抗压能力强......  我客观地认为,陆严和是极适合大型演奏场所的表演者,他弹起琴来时常。他平日里出色的表现和惊人的毅力,总会让人忽略,他也是一个人。  在他的《莫扎特D小调钢琴协奏曲,K466》演奏现场中,我察觉到一丝不对劲,有好些音没有达到应有的强度,所以我第一直觉也是他的身体可能出现了问题,但他的心态非常平稳,还是支撑他完整演奏完整场协奏曲。  曲罢,陆严和左手小指部分在不断颤抖,好一会儿才被堪堪压下去。  他立在钢琴旁鞠躬时,额上的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流,抬起身体时,目光直往我这个方向冲来,由锐利变得柔和,只不过一秒左右。  我当然知道他不是在看我,他是在看沈一亭。  不出意外,这也许是沈一亭第一次听他如此正式地弹奏协奏曲,也是最后一次。  陆严和紧着眉头下台,步伐有点冲,不像平日里的他。可悲的是,我竟然从中窥到晚会弹错音那晚的我,我那时站在台上,定然不会比陆严和现在好上多少。  因为把失败归功于身体原因,很可笑,却又无可奈何。我明白他此时的心情,所以想他或许也能懂一点我在台上的挣扎。  二十几分钟过后,轮到我上场了。  今天的天气很好,心情也好,手指灵活不僵硬,没有生病,精力充沛,提前和指挥家、交响乐团的排列也很默契,助听器电力高达80%以上,《柴可夫斯基降B小调第一钢琴协奏曲》准备就绪。  我穿着沈一亭赠送的塔士多西服,手指按下第一个琴键之际,婉转的曲调流泻而出,恢宏的乐章即将在我手中完成。随着协奏曲的递进,我的情感随之迸发,时而热烈,时而低沉。  漫长的二十几分钟内,我脑海中闪过许多画面——我妈年轻时演奏协奏曲的录像,还有沈一亭在看音乐会时指着钢琴家的手指——我感觉我妈在注视着我,沈一亭也在,现场的所有人都在,我好像成为了庞大音乐会现场最渺小的人、也是最瞩目的人。  汗水在空中洒落,昂起的头颅、变换的脚、飞舞的手指与我的身体一起奏出华章。  音符交织,在看不见的空气中缠绕,入耳,飞旋着,跳动着,宛若蜿蜒的小河在流淌中注入大海,奔流相告,奔流不息,奔流直至天边。  手指在黑白键中不断交替,落下,抬起,再落下,再抬起,钢琴就是一项运动,配合调动起所有感官,冲破能力的极限,给出更优秀的作品。  所以。  每场比赛都拥有第一名,第一名为什么不能是我?  [309]  手指从琴键上挪下来后,就到了厕所的水龙头下。  我把剧烈活动过后的手指洗干净,偏头时看到站在水槽另一侧的陆严和,他垂头,双手撑在瓷砖上,眼睛似乎有点红,应该是洗脸时水不小心进眼睛了。  我把手在机器下烘干,迈开步走到走廊边,想回观众席找沈一亭,却突然被陆严和叫住。  “曲眠。”  我止住脚。  “恭喜你。”  我不太明白这种恭喜来自什么。我转过身面向陆严和,“结果还没出来,你恭喜我什么?”  “就当提前恭喜,”他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走近几步说,“反正我是不可能了。”  我的视线往下移,直觉告诉我不要多管闲事,但还是忍不住问:“你的手怎么了?”  “没什么,比赛开始前肌肉损伤了,小拇指几乎动不了,简单处理了一下就上台了。”陆严和平静得不像在讲述自己的事。  我并不赞同他的做法,不由皱起眉,“如果处理不得当很容易会让手指留下后遗症,以后如果动不了了怎么办?这比赛你已经拿过奖了,虽然不是很高,但也足够用了。你这次非得上去做什么?”  “你懂什么。”陆严和的语气有些生狠。  这一幕与记忆中的画面融合了。那天和陆严和的对话似乎也是这样,我说他不懂我听不见声音弹琴的感觉,他指责我应该做得更好。  我气不打一处来,“对,我是永远无法理解你,反正你以后怎么样和我也没关系,真的是吃了屎了闲着无聊问你这些。别告诉我你上台是因为沈一亭,不然我看你是……”  说话的几秒内,眼见陆严和的神色慢慢变化,参杂进几丝闪躲——我就知道,又被我猜中了。  “……你是疯了吧,”我不可置信地瞪大眼,“我就没见过你这么恋爱脑的人。”  陆严和嗤笑:“难道你不恋爱脑?”  我呵呵一声:“沈一亭恋爱脑我都不会恋爱脑。”  提到这个,陆严和的神情又黯淡下去,却告诫般说:“他?我建议你不要把太多东西押在他身上。”  “你什么意思?”  “冯瑞桉来找过我了,”陆严和像是怕我听不懂,还补了句,“是沈一亭的高中同学。”  “高中同学?他和你这样说的?”我不觉得自己知道得比陆严和少,“沈一亭高中的时候喜欢他啊,你不知道?”  陆严和的左手手指又止不住地抽了抽,他顿在原地好一阵,似乎确实不知道这件事。  我追问:“所以冯瑞桉找你做什么?他闲着无聊没事干要把沈一亭的前任和现任都拜访一遍?”  陆严和听到这句话时并没有恼羞成怒,他估计早就猜到我迟早会和沈一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