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第 1 章 第(2/4)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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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神出鬼没的人,对此见怪不怪了。
平日里青雀不觉得这样不声不响有什么问题,反正被吓到的不是她,再者有人靠近,以她的耳力,最多五步之外就能察觉到有人,根本不会被人悄无声息摸到身边。但眼前是姑娘的房间,不好由着她肆意探查。
想到自己一会儿要说的事,青雀忍耐住抓挠茶盘的动作,她得规矩些,才好开口。
七想八想间,门被拉开,屋内被锁住的光倾泻而出,照亮了青雀的身影,也照出了来人的面容。
只见开门的人鹅蛋脸,面若霜雪,双颊透粉,眼尾微扬,端的是一张芙蓉面。她身穿月白缎袄,外罩一件藕色交领长背心,下身一条与背心同色的长裙,腰间系一条石绿色汗巾,眉间微蹙,上下扫了来人一圈,又看向玉碗中的牛乳,见牛乳未洒,她才舒展眉头。
侧身让了让,那人开口:“今儿怎么让你来送?白鹤呢?”
青雀缩了缩脖子,明明是正常的问话,她却有些本能畏惧眼前人的气势。
青雀扬起一个讨好的笑容,她有一张肉肉的圆脸,眼睛又大有圆,十分灵动,笑起来时两腮的肉鼓起,让人忍不住想戳一戳,是很讨人喜欢的长相,然而开门的人不为所动。
青雀也不在意,他们姑娘长得好看,这些姐姐们自己也好看,平日里见多了各色各样的美人面,哪能被她的圆脸蛋诱惑。
笑容没有发挥作用,青雀便道:“快到京城了,天也渐渐暖和了,白鹤姐姐在舱里带着人整理东西,该收的收起来,该拿的也拿出来备着,到时候箱笼好带下船,去了那府里,安置起来也容易一些。她忙着呢,腾不出手来,就让我来给姑娘送牛乳。”
青雀说着,将手里托着的茶盘往前送了送,表示她是有正事来的。
她有一把好嗓子,声音清脆,似珍珠落玉盘,分外动听,中气也足,在安静的夜色里,十分明显。
房里的人听到了,问:“芙蓉姐姐,外面是青雀吗?怎么不进来?”
这一声打断了芙蓉还想说的话,青雀一听,立刻脆声道:“姑娘,这就进来了。”
说罢,不等芙蓉反应,肩膀一缩,侧着身子就从芙蓉和敞开的门缝中挤进去了。
一阵冷风刮过,顺着敞开的房门直往屋里钻,芙蓉眉头跳了跳,到底没有呵斥她,抬手关上房门,掩住了寒风。
待她关好门转身看去时,青雀早已绕过遮挡视线的四折山水屏风,进了里间。
转过屏风,只见青雀端端正正站好,低眉顺眼将茶盘上一直托着的白玉碗放在榻上的小几上,收回茶盘,袖手矗立,老气横秋压低声音道:“姑娘,时候不早了,喝了牛乳,就快歇下吧。”
雕花架子床边,一个身穿赭色袄子,鬓发有些花白的人正在铺床。榻上,青雀口中的姑娘年岁不大,约莫只有六七岁的样子。她长得极好,只是脸色有些白,双颊也不见血色,瞧着身体不太好。
小姑娘——也就是林黛玉。
如船工所想,林黛玉确实是一位官家千金。她父亲姓林,表字如海,如今在扬州做官,母亲则是京中荣国公府贾家的千金。
这样人家的小姐为何独自上京?盖因她母亲去岁因病亡故,家中没有女性长辈,所谓丧妇长女不娶,父亲担心她无人教养,兼之外祖家一直来信催促,想接她上京。
后来因着一些原因,父亲留她在家一年,近日才忍痛为她打点行装,送她前往京城。
林家一直子嗣单薄,五服之内已无亲眷,林黛玉自然没有长辈护送。不过巧的是,林父的同年、昔日同僚兼好友在润州主政颇有功绩,如今官升副都御使,将要回京,林父便将女儿托付给好友。
黛玉原本应该是在前头官船上的,但林父给她行装中塞的东西太多,加上跟随的许多仆从,官船上装不下,只好另雇了一艘船。
黛玉背靠着一只豆绿色织金方枕,拥着一条素色羊绒毯,斜倚在引枕上。她膝上还放着一卷泛黄的古书,青雀敲门前,她正在看书。
听着青雀老声老气的话,她用帕子掩着唇咳了两声。
芙蓉上前,用手背碰了碰玉碗,滚烫的牛乳被送过来之前在寒风中吹了一会儿,温度正好。
青雀见状,殷勤小意凑上去要扶黛玉,可惜茶盘在手,不大方便,她索性将茶盘往腋下一夹,搭着黛玉的手将帮她坐直,道:“姑娘兑牛乳的银花蜜放在哪儿了,我替姑娘取了来。”
边说边极力挤出笑容,做出一副谄媚表情。这样的表情放在别人身上是要令人生厌的,但青雀长的好,做出这副怪样子更像是在做鬼脸。
先前青雀老气横秋说话时黛玉便已经想笑了,这会儿再见她的鬼脸,实在是忍不住,噗呲一声,歪在引枕上,抖着肩膀笑个不住:“好青雀,你从哪儿学的变脸功夫?你还是正常些说话吧,你这样又正经又做怪的,我看不习惯。”
“咳咳~”
许是笑得太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