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京城诸事 第(1/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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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旷的庭院中鸦声阵阵,阴沉的天空迎来入春以来的第一场雨,空气立时带着一种春日的凄寒,雨幕横斜,珠帘闪落。m.luhaibing.com
范府虽不算权贵之家,但也是商人中的顶尖,府苑凑齐四进四出,如今正院内,廊下一高一矮两道人影徘徊了很久,草木尚未从冬日的寒冷中苏醒,只余枯萎凋零。
曾经奢华冗深的府邸,如今满眼碎花,目之所及皆是腐朽破败。
狄勒不知道范享贵到底在看什么,但一言不发地跟在他身后走走停停。
其实庆愿当初的手脚做得并不隐秘。
范享贵的妻妾前年便伴随他左右一同前往九江,还在九江落了宅子,京城的范府也不过只剩些奴仆和不甚亲密的家眷,范享贵甫一入狱,这些人便如同沙漠中的枯石,被庆愿一道挫骨扬灰了去。
阿命之所以清楚这些,也不过是拦截淮安府寄出的信件后才得知。
范享贵则想,那些活生生的人,前些日子还入过他的梦,怎地就死了呢?
他停在东厢房的廊下,恍惚地看向灰暗的天空。
狄勒倚靠在梁柱上,低头看了看脚上的皮靴。
范享贵颤抖着垂在腿边的手,忽地踉跄走出廊道。
狄勒连忙追上去,“范享贵,范府就剩你一个人,你得想好怎么活才是。”
这个世道都不太平,人想活着就要像草原上拉货的马,一辈子不停地走,一辈子不回头,哪怕是有一天背在背上的担子太沉,也得咬着牙站起来继续向前行去。
狄勒本是个很健谈的人,他想去安慰范享贵,可也只能跟在他后头,吐出一句,“你得活下去啊,活下去总有个盼头。”
他质朴的语言宛如石落大海,没有引来任何回音。
范享贵走到井边。
别人的盼头他不晓得,他已经没有盼头了。
头顶四方天,脚踏黄土地。
曾经以为天地宽广,人生快意,可权势之下人命如草芥,他终于发现,无论逃到何处,都逃不过追在身后的那只手,那只手初时是庆愿,后来又变成月阿命。
而那只手,恨不得将他扒皮抽筋,痛不欲生。
...
京城的春天气温逐渐升高,荒了许久的城郊终于有绿芽冒出来,格外坚韧的野草们似乎从来都不会畏惧初春的寒冷。
九江战乱的风波与日累积,民间百姓们互通消息,得知南边起了战事,民心霍然动乱,朝臣接连上书,请求皇帝调兵南下,抵御刘浮山的十万大军。
然而党政作祟,本是出兵的好建议却被硬生生刻上私心弄权的名声。
皇帝被朝上的唇枪舌剑弄得头疼,干脆连着半个月不上朝。
闲下来后,黄海才悄悄道:“陛下,月大人的战报又传回来了。”
九江和京城可谓是山长水远,一路上哪怕是八百里加急,传信都要废好一番功夫,从这个角度来说,九江造反倒也不怎么稀奇。
是以阿命的信现下方传回来第二封。
皇帝揉着额头的手一顿,皱眉道:“给朕送来,什么时候到的?”
“方才。”
黄海小心翼翼道。
皇帝松了口气,只要不是送到朝堂之上就行。
他拆开手中八百里加急的信件,见上面明晃晃的“增兵”二字,霎时犯起了愁。
京郊大营早些年还有兵甲三十万,但为了抵抗鞑靼和楼兰时不时的侵扰,不得已抽调二十万压境在嘉定州,此后国库空虚,多年来未曾征兵,如今京城也不过屯得兵甲十数万,能抽调出来的也不过三、四万之数。
皇帝蹙眉,心想:‘就算从京城调兵,路途如此遥远,抵达九江只怕不知要多少时日,更何况加上后勤辎重,这个月阿命为何不从利州和冀州调兵?’
思略至此,他立刻沉声道:“来人,给朕拟旨。”
拟完的圣旨还要经过太常寺和都察院多个部所,几日后,终于,这封圣旨被兜兜转转传送至九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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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几日就要端午节,京城的贵人们或多或少都收到来自淮安府的请帖。
时隔多年,庆愿一直活跃在朝堂和权贵圈子中,每每朝堂有大事,她的淮安府就会门户大开,日夜接送一些来往的官员们。
白音一连监视淮安府长达几个月,今日听闻呼硕回府,就打算趁着这个空档去城外祭天。
南魏人的风俗是祭拜祖先,北元人虽然不过端午,但每隔一段时间就会祭拜长生天。
杭盖坐在桌案前算账,计算着这段时日靖虏和京城两处据点的支出。
他手下的算珠打得“啪”“啪”响,奈日坐在榻上看书,被吵得翻了个身。
如今偌大的公主府空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