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第三十九章 第(2/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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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君凝停下脚步,侧眼:“你告诉冀王,其实我左手剑跟右手剑一样使。现在既然已经能下床走动了,就别耽误功夫了,免得贻误战机。”

    顾见辞闻言只是心不在焉。

    “怎么了?”谢君凝打量他魂不守舍,揣度:“莫不是你人微言轻,那个冀王不肯信你的话?要不还是我自己找他去说道说道,顺便问问事成之后,他打算如何嘉奖我。”

    扭头便要找附近士兵询问冀王下塌处。

    顾见辞蓦然攫住她手腕,不容拒绝:“阿凝,交给我去。”

    *

    谢君凝目送他仓促离去的背影总觉得哪里不对,心不在焉往中军大帐的方向走,却见一人龙行虎步与自己擦肩而过。

    她陡然停脚,敏锐察觉到这人身上气息有些熟悉。

    脑海中灵光一现,是那天在石榴城知府府上称醉闯进来的护院,两人还曾交过手。

    可他为什么会出现在军中?

    谢君凝想着伸手抓了个近卫兵,指过去:“这个刚走过去的人瞧着眼生,他是谁?”

    王爷只吩咐不能透露他的身份,并没说隐瞒别人,近卫一提拳:“那是邓绍将军,冀王殿下麾下猛将。”

    既如此,他怎会出现在知州府自称护院呢?

    谢君凝眉心颦起,转身回到帐中百思不得其解。

    黄昏轮班换防,邓绍率队接岗,巧逢苏樾从王爷大帐走出愁眉不展。

    二人视线对上,他抬手叫队长继续巡回,走过去拍肩问道                                                :“怎么了吃了苍蝇似的?”

    苏樾眯了眯发干的眸子,郁结于心同他边走边唉叹:“眼见着时间紧迫,我几次三番催问渡河的事。王爷却总一拖再拖,显然是被儿女私情绊住了脚。”

    邓绍眼珠子转了转:“不如咱们先斩后奏,把一切摊开了告诉那位谢盟主,王爷就是为了渡河抗辽才去齐塘请她出山。我看她是个心思澄澈又急公好义的正直之士,定然不会无动于衷。”

    “嘶”了一口凉气,苏樾木着脸:“王爷特地叮嘱了我,不可泄密他身份。”

    邓绍“喔”了一声,机敏说:“可王爷没嘱咐我。”

    苏樾:“……”虎着脸抬起巴掌。

    邓绍:“?”躲闪一步。

    苏樾扇子拍他:“你猜你把事情办了,最后黑锅谁背?”

    邓绍:“……”

    抱剑叹气:“早知道当初就该阻止殿下接近谢盟主,换个人去也好。”

    苏樾“哼”了声,一揣袖:“只能且行且看了,王爷向来算无遗策。我不信这次会在阴沟里翻了船,必是另有所谋……”

    斜阳残照,营帐后一抹纤薄影子旋身消失。

    谢君凝结束跟踪悄无声躺回床上,用力攥了一把身下褥子,茫茫然空睁着合不上眼,思绪纷纷闪回,撞得脑子里一片浆糊。

    从齐塘镇的并辔同行到辉城的花灯如昼,再到这一路上的患难逃命,到底哪些是真哪些是假?她着实是分辨不出了。

    复想起山坳匪窝那晚,那些私言私语,真切告白……她只觉自己竟那般可笑,步步追着鱼饵上钩。

    他的城府深沉、他的步步为营,人心竟似海水不可斗量。他究竟为什么不能直言相告?难道他面对她时,只是口蜜腹剑,竟毫无一点真心吗?

    长夜难明,她久久不能入睡。

    次日一早,一股寒风钻进偏营大帐。

    近卫手足无措禀说:“谢姑娘不肯吃药,王爷快去看看吧。”

    顾见辞换下蟒袍,于中军大帐前接了青瓷碗,坐在床边伸手轻轻唤她。

    谢君凝抬起埋在枕头里的脸,幽幽回眸看过去,一夜难眠,眼下青黑难遮。

    他低头吹凉了药汁,扶她坐直喂过去:“可是手上伤口作祟?若疼的难以忍受,我叫师父再替你煎一副麻沸散可好?”

    谢君凝撑坐在那里,一言不发的定定地看着他。

    顾见辞便搁了汤匙,伸手轻抚她额角碎发。

    小人——

    谢君凝猛地打开他的手,别开脸闭了闭眼。

    他踌躇收回手,却又被她突然紧紧抓住,惊讶掀眼却见她缓缓吐出一口长息,说不出的寂寥哀伤:“我难受顾见辞。”

    心尖一揪,搁了汤药。

    他一时拧眉,“哪里难受阿凝?”

    谢君凝十指紧扣住他的大手,抱怨:“床褥太硬,我睡不好觉。”

    顾见辞不假思索道:“如此我等下便去向冀王说道,让他今天就给你换。”

    还在撒谎——

    谢君凝心被刺痛,抬眼跟他对视,胸膛起伏:“好啊。你再替我告诉他,床我只睡象牙的,被褥子只要鹅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