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出戏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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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近,但任愿的心却越飘越远。

    蒋光昀也发现了任愿的异样,心底又疑惑又焦躁,后悔让任愿接下这部戏的念头又浮了上来。

    蒋光昀问:“压力很大?”

    任愿说:“还好。”

    “我看你瘦了很多。”

    “是吗?可能没什么胃口吧。”

    蒋光昀看着任愿,心中怜爱占了上风,他轻轻吻了吻任愿鬓角,尽量撇去刚刚的不快,不熟练地用轻松的口吻道:“嗯……坏宝宝心情不好?”

    任愿没闲心纠正蒋光昀的称呼,也没注意到蒋光昀的变化,他沉默了一下,说:“我看了完整的剧本。”

    他看到了陈平的过往,知道了陈平杀人的原因。

    陈平是听障人士,二级听损,和母亲相依为命,母亲靠捡废品为生,陈平因为残疾和贫穷而自卑,因为遭受过校园霸凌,性格渐渐变得乖张,他并没有在学校好好学习发声和唇语,还略为虚荣,他艰难地读过小学后就辍学,却还是半个文盲,因为陈母听不见,他一直糊弄过去,假意在陈母面前说话,从不和陈母一起捡废品。

    有一天,一个男孩给了陈母钱,要求陈母把一个箱子拿到某个地方,陈母照做,就此卷入了虐杀孩童一案。

    监控在那时并不普及,她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那个给钱的男孩一定有问题,她给陈平比手语说明那天的状况,叫陈平转告,可陈平不会说话,吐出来的只有含糊的字音,叫他写字,他也只会最基本的字。

    后来,有人提供给法庭一个手语师,但这希望却将母子推入深渊,手语师收了贿赂,篡改陈平表达的手语,陈母没有“人证”,自此入狱,她以为陈平是因为恨她这个母亲而做了假证,万分痛苦,在狱中自尽。

    陈平收到母亲遗物,是一张纸,上面画着一个男孩,打了个叉,又在旁边画了个流泪的女人。

    他心中悔恨绝望,万分痛苦,可什么都不会的他无法和人交流,根本没法翻案,就算小男孩真的被确认为杀人犯,但也会因为年纪不满刑事年龄而逃脱罪行。

    能怎么办?

    能怎么办呢……

    是他害死了母亲……

    十年的蛰伏和隐忍,全靠着一腔恨意支撑着他!艰难学习,发声说话,学习两种手语,就是为了最后手刃那些仇人……

    可这一切又岂能挽回?如果他本来就能好好学习融入社会,是不是至少能让母亲逃掉一死……

    任愿越想越深,口中喃喃道:“是陈平的原因,是我害死了最亲的人。”

    任愿想起了任霞景……任霞景罹患胶质瘤,正是需要陪伴的时候,该是有多害怕?却强撑着不告诉他,只因为他忙着拍戏,任霞景独自做完了第一次手术,直到第二次复发,任愿                                                才从医院口中知道母亲病情。

    可后来那段时间,他作为人子,尽到责任了吗?

    他那时为了花钱治病,去拍很多烂戏,但再多钱也于事无补,母亲还是走了,自己如今也一事无成。

    他那时想稳住恋人,又想陪伴母亲,但没能平衡好时间,母亲没有享受他全部的照顾,他最后也还是和人分了手,遍体鳞伤,如今的关系也一团乱。

    自己把一切都搞得很糟糕,事业,爱情,亲情……

    如果一切重来,他就该把所有时间都放在母亲身上,而不是想着事事都占好,样样都得宜……

    怎么可能事事都如愿呢?

    他听到母亲再次病危的消息,不明白刚刚脱离危险期的母亲为什么不到一天就不行了,一脸恍惚地赶去医院,就想过这句话:是不是都怪自己太贪心,总想着事事都要如自己所愿,所以老天就要全部收回……

    到了医院,任霞景躺在病床上,侧着脸面向门口,一副等着他来的模样,任愿屏息走到母亲身边。

    任霞景听见他来了,费力睁眼,拍拍他的手,眼珠依然混浊,“不要怕……”

    任愿想说话,却悲痛过度,张口已失声。

    任霞景指了指放在床头的假发,声音很轻很轻:“愿愿……你的事,我都……知道,如果……你不开心,就不要他……”

    任愿面色发白,眼眶通红,紧紧握着任霞景的手,只能做出来一个嘴型:“妈……”

    任霞景笑了笑,心疼地摸向任愿脸上的伤,“男人很多……再找……就不要他……”

    任愿挤出一个难看的笑,脸上的肌肉都在隐隐抽搐,他头疼欲裂,鼻塞到仿佛不能呼吸,可眼中始终干涸,掉不出泪。

    任霞景眼神已经开始涣散,“……照顾好自己……千万要照顾好……不要伤害……其他女孩子……”

    任愿心痛无比,跪在床边说不出一句话,只能一声声干哑地叫着“妈”……

    监护仪发出一声长长的“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