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出其不意，沈奕年站起来俯身迅速往她唇上落下一吻。

    书房里阒然，黎芷推开他，手背往唇部狠狠一抹，抬手瞪着他，蓦地又徐徐放下，最后只挣脱他的钳制退回椅子上，拂拂衣襟哂笑质问：“沈奕年！你三番四次这么对我，难道爱上我了？”

    “有何不可！”沈奕年的毫不犹豫再次令她惊慌无措。

    突如其来的爱慕，她不信，怎么可能，这种凉薄之人怎会爱人。

    然而，他眼里透出的真挚又是那么真，她撇开眼不看他，说：“言归正传，我有话问你，林建成脸上的伤与你的伤有关系吧？”

    沈奕年不置可否，反问：“你怎知林建成脸上有伤？”

    “今日，我遇到他，同他说，脸上的伤是因公负伤吧，他没否认。沈奕年，你应该比我清楚，警司科是干嘛的。另外，黄太太生日宴从始至终是一场局，对不对？”

    黎芷站了起来，再次注视着他，沈奕年绕过桌子走到她面前，表情淡然，低哑道：“黎芷，你不是已经知道答案了吗？”

    他说的话静如止水，却如此开门见山，一时间，她猜不透看不透沈奕年心里到底在想什么，盯着看他一会，终究挫败别开视线，冷厉道：“我们摊牌吧，我不喜欢现在被动的局面。”

    沈奕年噗嗤笑出                                                声，左手抚上她的脸颊，轻轻抚着，黎芷不躲闪等着他下一步动作。

    “我以为你可怜我，才来陪我过年的，终究是我多想了，不过不管何种因，现在有这种果，我依然开心。”

    话音甫落，倏地，他抱住她，将脸埋进脖颈里，嗅着她身上的清香。

    黎芷僵直身子开始挣扎，然而，越挣扎，他抱的越紧。

    “沈！奕！年！”她愠色满满，尝试推开他。

    可沈奕年却不为所动，喑哑似哀求：“让我抱一会，就一会，敏儿，然后我就告诉你。”

    黎芷听到他唤她“敏儿”那刻停止挣扎，气氛陡然转变，但觉隔在两人之间的一条界限不断模糊，一股莫名力量往心底注入，变得暧昧不清，也变得扑朔迷离。

    过了一会，他信守诺言慢慢松开她，琉璃色眼眸澄澈明亮，氤氲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黎芷不信他会爱她，可此刻，他含情脉脉望眼欲穿的姿态，是演戏吗？

    若是，真真演技高超，但转念一想，他凭什么爱她？因为美色？

    她忖度着，最终自我暗示，是沈奕年这人一贯伎俩，玩感情游戏，戏谑她罢了。

    “你上次要找的那枚银戒指在我手上，也正是你问我戒指的事，我开始怀疑你与命案有关。”

    他又上前一步继续说：“后来通过戒指调查到一些事，杀害吴奎山的凶手，应该是crux组织成员，代号M，至于是不是你所认为的陈景言，我没有证据。黎芷，你还有什么想问的？”

    crux组织，代号M，要么是裴之哥，要么是他熟识之人。

    黎芷低头看着他脚下阴影，很轻很轻落下一句，“沈奕年，你到底把我当成谁了？”

    彼时，沈奕年沉默了，他坐回办公椅里，揉揉眉心，“黎芷，我不知你此话何意？”

    黎芷上前，双臂撑在书桌两侧，觑他说：“你不要跟我装糊涂，你懂的。”

    他看着她，好一会，道：“晚了，我送你回家。”

    “沈奕年！”

    “嗯？”他眉梢微挑。

    那个答案，她隐隐猜到，现就是想听他亲口承认，黎芷便是当年那场大火不多幸存者敏格格。

    可，若他知道她真实身份，那他又是谁？

    细思极恐，黎芷惊恐之感仿若带刺蔓藤攀爬裹紧全身，她定住凝神，尔后径直往外走，语气如同外头寒夜，冰冷刺骨，“沈司长，留步！今晚，叼扰了。”

    等我查明一切，再与你算账。

    她攥紧拳款款下楼，秋雅见她下楼，忙不迭上前挽住臂弯，轻唤一声，“小姐！”

    尾随其后沈奕年送她们出门，黎芷也不阻止，三人一前一后走了一段路。

    郊外太静，阴森森的，尤其忽然传来一两声猫叫，此声太像婴孩啼哭，回荡在悄然无声的空间，顿时起了身寒意。

    好不容易看见一辆黄包车，秋雅急忙拦下，黎芷回头看他，秋雅对他行个礼上车。

    沈奕年拱手拜别，缄默看着黄包车渐行渐远。

    黎芷，你只能是黎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