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直球 第(2/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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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便如此情此景,若他还端着读书人的臭架子,又怎能将牛兴逼到这般田地?

    有趣,有趣极了!

    牛兴似乎也没了继续吃喝的意思,起身就走,晏同光跟着送了一回,殷切嘱咐,“兄长慢走。”

    话音未落,牛兴好像走得更快了。

    晏同光大笑,转身回到酒馆里续了一壶茶,见跑堂的已经在打扫,又致歉,“对不住,弄脏了你们的地界。”

    “客官说的哪里话,”跑堂的笑道,“这本是吃喝的地方,汤汤水水洒了是常有的……”

    抛洒的不少,可专门致歉的却不多,所以跑堂的还觉得挺稀罕,甚至贴心地为他换了张靠窗的桌子。

    结果晏同光一抬头就吓了一跳:一张大脸正贴在窗边,撅着腚眯着眼瞅着自己,正是王恒,也不知来了多久。

    晏同光:“……”

    不等他说话,王恒便晃悠悠从外头进来,先将他上下打量几遍,“你怎么跟姓牛的混作一处,他是牛旺兄弟,能是什么好鸟!”

    晏同光给他倒茶,闻言失笑,“上回不还是兄长同我说,他与牛旺不同么?”

    王恒喝茶的动作一顿,痛心疾首,“那是矬子里拔将军,你又不打仗,偏拔作甚!”

    “兄长,”晏同光微微加重了语气,打断王恒的唠叨,示意他附耳过来,“兄长难道不想更进一步?”

    半趴在桌上的王恒一愣,电光火石间福至心灵,“你……此乃驱虎吞狼之计!”                                                /p>

    若真能打掉牛旺,他哪房去不得?!

    “哎,未必那般高明,”晏同光摆摆手,“不过这几个月试探下来,牛兴确实与牛旺不大一条心。”

    “那是自然,”王恒幸灾乐祸道,“肥水不流外人田嘛,若我的兄长放着自家人不管,却偏要去提拔外人,我也不乐意。”

    他想了想,又压低声音问:“不过能成吗?”

    出来混的,谁还不要个脸面了?打掉牙齿和血吞,胳膊折了往袖子里藏,家丑不外扬!牛兴好歹也在衙门里混了近十年,他又不是傻子,难不成还真肯因外人三言两语的挑拨和几碗酒就跟堂兄弟公然内讧?

    “够呛。”晏同光不假思索道。

    王恒:“……”

    那还说个鸟!

    晏同光却又笑了,“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哪里就能一蹴而就,兄长未免太心急。”

    人心难测、易变,他并不奢求轻飘飘几句话就将牛旺击溃,只要能给敌人添堵,暂解困局就很好。

    王恒哼了声,又听晏同光道:“急不得,兄长不妨这样想,那牛兴心中不忿非今日才有,咱们给他加把火,烧得更旺些,若果然能成,自然好;即便不成,也少个敌人……”

    不敢奢望是朋友,可多个陌路人总比多个敌人好吧?

    况且一次挑拨不成,两次、三次呢?

    而只有跟牛兴混熟了,自己才有机会下手,自己说的话才有分量。

    王恒知他说得在理,只是骤然听闻不免心急,“也罢,且等着吧。”

    两人又吃了杯茶,晏同光看看日头,“时候不早,我该家去了,说起来,兄长是来做什么的?”

    王恒一拍额头跳起来,脸色大变,“要遭要遭,哎呀呀我要走了!”

    家里粽叶不够了,婆娘使唤他出来买的,结果看热闹给忘了!

    却说王恒急匆匆买了粽叶,家里媳妇果然早就等急了,脸黑的活像要拧出水来,当着公婆的面儿把王恒臭骂一顿,谁都没敢劝。

    晏同光也买了雄黄酒回家,一路穿街过巷,看各家门上挂着的艾草,鼻腔里都是浮动的艾香和淡淡雄黄味。

    街上时不时有孩童大笑着跑过,手脚上都绑着驱除邪祟、百毒不侵的五彩丝绳,有家里宽裕的,还专门准备精致的五毒荷包和彩银挂件,并在额头上以雄黄酒画王字。

    晏同光细细看着,不自觉也跟着笑,转过弯,还没进门就闻到了熟悉的粽子香。

    其实这几日家家户户都包粽子,但母亲亲手做的总是别有一番滋味。

    从去岁开始,晏同光入衙门办差,家里就开始有了稳定的进项,且他日常所需笔墨纸砚也无需自费,日子略略宽裕了些,今日晏母便一口气包了白糯米、蜜枣、黑米和肉粽四种。

    前三种都是本地早就有的,后一种却是南边传过来的,听说富贵人家还会往里头塞排骨、瑶柱等山珍海味,配以雪白上等黏米,极是鲜美。

    每种粽子都用不同颜色的绳子系着,晏同光挨着尝了一圈,糯米清香,蜜枣甘甜,黑米醇厚,肉粽过瘾,都好。

    不过他还是最喜欢黑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