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问。

    “青城山。”

    晁风从少年眼中捕捉到一丝兴奋的光。

    少年又问：“青城山有一座观院，叫什么？管事又是谁？”

    “刍荛观本该由玉阳道长执掌观中大小事宜，不过玉阳道长如今正在病中，暂由观院的大徒弟代为掌管。”

    少年点点头，似乎信了晁风的话，原本浮于表面的笑容多了几分真诚。“可否请二位在文家待上几日？”

    “怎么，还要去证实我说的话吗？”

    少年没有回答晁风，他走近若生，蹲下来对他的面容仔细观察一番，站起来说：“您这位伯父的病，可轻可重，越早证实便能越早确定他的病情，两日最多，您也不想耽搁伯父的病吧。”

    “既然你们不信我，那我们也不必久留了。”晁风严肃看向少年管家，“临行前我只有一个问题向公子你打听打听，听闻知子罗村有一种药用珍珠，名为火珍珠，敢问公子，文家堡可有这火珍珠？”

    少年的眼神有一刹凝固，他立即转变神态，带着笑眼中却毫无笑意，回答晁风：“要让您失望了，文家并没有公子要的火珍珠。”

    晁风听他并未质疑火珍珠的存在，心里有了底，于是佯装要离开。

    少年拦住晁风的去路，笑着说：“您别介意，让您与伯父在府上小住也是为了观察伯父的病症。”

    “西河！”少年叫来一名家丁。

    “殷少爷，有何吩咐？”

    “带两位贵客入住泉屋，两位的饮食起居皆由你亲自照看。”少年话毕，朝那家丁抬一抬下巴。

    “是。”家丁西河侧着身子，向晁风引路，“贵客请随我来。”

    西河带晁风原路返回，来到褐色高墙外，沿着高墙来到另一个入口，那里同样有两人看守，见西河走来，便打开他们看守的那扇门。

    晁风从门下走过，才看到那木门比一般的石砖都要厚，难怪需要两个人一起推开。

    入门引入眼帘便是一座高大石雕，雕的是一个头戴斗笠、身穿披风、手持长杖的长须老者。

    “这尊雕像是谁？”

    “是文家的开山先祖。”

    晁风点点头。若生指了指石雕，抬起头小声说了句：“遮住了。”

    看那石雕的阴影，晁风明白若生所指，他以为这尊雕像就是他们进入文家时，为药圃遮蔽阳光的那一尊。

    可当他们进入“泉屋”的院中，看见又一尊登山采药的高大石像时，若生愣住了，不能确定之前所见遮蔽药圃的，到底是哪一尊石像。四方的院子不算大，有了这尊石像，倒更显逼仄。

    “两位里面请。”西河推开房门，他回头看见两人都驻足在廊下，观赏着院中的雕像，便敞着门，来到两人身边。“贵客是否带有旁的包裹行李？”

    晁风取下肩上的两个包递给他。“麻烦为我们准备两身换洗的衣裳。”

    西河接过晁风递来的包裹，态度谦和地说：“两位且听西河一言。这几日，两位吃住都得在泉屋，旁的地方一概不能踏足。每日辰时和酉时，西河会来泉屋，有何需要，请届时告知西河便可，您需要的换洗衣物，稍后会给您送来，是否还有其他吩咐？”

    晁风的脸色有些难看，以沉默应答。

    “有吃的吗？”若生问。

    西河微笑俯身，回应若生：“稍后为您安排。”若生点点头。

    “若无其他吩咐，那西河便退下了。”他将手里的包袱放置屋内，规规矩矩的退出了泉屋的院子，随着院门关闭，晁风才发作。

    “这分明是囚禁！”

    若生不明所以，注视着晁风生气的脸。

    “那你刚才怎么不带我离开？”若生指了指敞开的房门，晁风站起身来，推着他进了屋。“况且有吃有住不好吗？”

    “先前倒是谁说要回去。”晁风没好气地瞥他一眼。

    屋里各式物品齐全，却看起来毫无生气，就连窗外投入屋内的阳光仿佛都是冰冷的。晁风将轮椅推至门边，调整好方向后，晁风才想起来，若生并非腿脚不便，于是松开轮椅推手。

    “那个小少爷，看起来好像和我差不多的年纪。”若生突然开口。

    晁风看了看他说道：“和现在的你比起来，差别可大得多。”

    “你这话说的真伤人。”若生从椅子上站起来，扶着腰在原地缓了缓才迈开脚步。“哟，桌上还有水果，我瞧瞧我瞧瞧。”若生蹒跚着走向桌子，几乎要把头埋进桌上的果盘里，挑了一会儿，拿起一枚表皮光滑色泽青翠的果子，举着给晁风看。“这是枣儿吧。”说着又把果子放在鼻下嗅了嗅，闻到一股清甜的味道，若生将果子塞进嘴里。“还挺脆。”若生又拿起几个果子，放在桌边晁风的面前。

    晁风回想着在六角亭内初见那个小少爷的场景，口中念着家丁对他的称呼：“殷少爷……他难道不是文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