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卦变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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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的华丽行车,登上了这座山峰,堪堪停在竹屋外头。

    先映入眼帘的,是妙姿,她下了马车,为里头的人摆上踩凳,一双精工粉白牡丹绣样的羊皮小靴踩踏在踩凳上。

    “朱小,是谁?”

    竹屋内,传来涂霓的声音。她问着,披上一件小绒夹袄,迎着漫山风雪,出了屋子。

    “夫子,是我,珠玉呀。”

    一炉滚烫泛着竹香的茶水,沸腾着。一盘棋横在中间,玉子交错,划开一条无形的鸿沟。

    棋子落下,涂霓轻笑,抬了眼,看向阮珠玉,觉着有意思,笑问:“所以,你试探他?”

    “自然。”

    说话间,阮珠玉的黑子落在白子旁,悄无声息地将白子团团包围,赢下这无声的硝烟。她噙着三分笑,抬了头,可眼底,却是无尽的潮涌,眼前竟又浮现邱嗣因那张缠绵后而潮红的脸。

    “你就不怕他真杀了你?”

    涂霓接过朱小呈上的茶,吹开了上头的沫子,饮下一口热汤。她是有些好奇的,作为阮珠玉的开蒙夫子,十余载的光阴,若说阮珠玉想让邱嗣因坐上群龙宝座临时起意,那她自然是百般不信的。

    “杀我?”阮珠玉嗤笑着,欲将棋盘上的玉色棋子一一归位,可手中捻着的玉子却最终被握紧了去,“杀了我,那便是连他最后也是最唯一的筹码也扼杀了去。”

    “这一年,他的羽翼,早被阮家拔光了。”

    竹林簌簌,被雪压弯了绿苍,寒风在竹屋外,打了个回旋儿。阮珠玉半倚着,道:“我父亲要害他更要害我,如果今时今日不是我救了他,那夫子以后怕是要来给我扫墓了。”

    “哈!可是遍体鳞伤的狼崽子,要是被将养好了,反扑了,可当如何?这般不瞻前顾后,可不是你啊。”

    涂霓说的,是个大问题。邱嗣因嘛,为人裙下臣时,便是能将阮珠玉捧在手心怕碎了,含在嘴里又怕化,可是让他高傲自洁的人格,被撕破,践踏在地上的                                                亦是阮家。

    邱嗣因的狠戾,她们皆心知肚明,涂霓不信,阮珠玉何尝不知他的报复如何猛烈。

    “珠玉,你可想好了?”

    阮珠玉避开了涂霓的话头,从袖袋中,取出那赤色朱雀远观器,递到涂霓的面前去。

    “好精巧的物件。”涂霓夸着,许是真的喜欢,她不住地抚摸着上头錾刻的精巧火红尾羽,将之放在眼前,透过那朱红目镜观望着竹屋内的场景。

    “夫子,可看出什么?”

    半晌,涂霓才放下远观器,却只摇头。方才的朱红目镜外,漆黑一片,不见一丝光亮,竟是一个装饰。可若只是个寻常物件,阮珠玉亦自然不会交予她。

    “你看到了什么?”

    阮珠玉只将头侧向一旁,正伺候的妙青便识趣地将妙姿和朱小带出了屋,等这屋子的大门被关得严实,阮珠玉这才开了口。

    “大火和新皇。”

    只从一只远观器中便窥探得天命,这是可笑,更是呓语。但,涂霓知道,阮珠玉的话,并不是痴人说梦,说到底,她是一直站在权利巅峰的人。

    “你说的天命新皇,该不会是......”

    涂霓止住的话头,意在邱嗣因的身上。

    “可现在,你是邱渡川昭告天下的未来太子妃,就不怕你们阮家突然转了风口,扶持传闻已死的废太子,周璇这个老狐狸会狗急跳墙,反咬一口?”

    阮珠玉那若远山黛的双眉蹙起,一丝轻佻的模样从这骄横的脸上展开,带着些许薄淡。她的食指撑住了下颚,有些无奈,声音也是淡的。

    “夫子这是忘了,周璇为了她那个傻儿子,可是将一切都压在阮家的手上,如今她那丁点儿皇后的威仪同所剩无几的权势可全部被我拆吃入腹,哪里又能抗衡呢?”

    山顶的风雪不饶人,吹得屋外动静不小。炉火依偎在其中,烧成一抹鲜艳的红,映照在阮珠玉的脸颊,有些沉幽。

    她饮尽最后的暖茶,将杯盏置于桌前,响着杯壁碰撞的声响。

    “倘若周璇真的这么不识其力,可以来试试,看看究竟是谁,会死在这个改朝换代的浪潮中,尸骨无存。”

    目送阮珠玉离去,涂霓只觉着今年的冬,比往年更深了几分。站在她旁边的朱小,有些踌躇着。

    “朱小,你又听了客人的墙角。”

    这声清脆,朱小显然有些不好意思了,他望着涂霓,很是疑惑,挠了挠头:“夫子,可万一,这事儿,它不真,岂不是......”

    “不真?”涂霓轻笑开了,眼睛看向乐尽天真的朱小,道:“就算这一切都是假象,阮珠玉亦不会放过这一际遇。”

    “如今,竟是连我也捉摸不透她了。”

    阮府里头的雪早已被婢女小厮扫开了去,园子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