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第 9 章 第(2/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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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步去找夫子了。
何玉莲没再搭理苗娘,斜了她一眼,在几个堂姐妹的簇拥下往后院走去,似是有人发现了苗娘问了一句,何玉莲冷冷又说了些什么。
那些堂姐妹们都投来探究的目光,似讥讽,似不满,似厌恶。
这些眼神苗娘都习惯了,在府中,她从不被带到人前见人,偶然有来做客的亲戚或官员女眷撞见她,都是先对她感到好奇,而后又是得知真相后的厌恶和无视。
苗娘捏着行囊的手微微用力,扯了扯嘴角,低头跟了上去。
她的位置是小小的一张桌案,排在最角落的地方。
何玉莲被簇拥着坐在最前面中间的位置,面带讥讽地回头瞧她,跟身边人道:“不过是个外室子,爹爹让她来识两个字,不至于丢何府的人罢了,还以为是重视她吗?”
她有些期待地瞧着苗娘的动作,半月前听下人说爹爹让苗娘上学堂时她就发了一场大火。本是歇斯底里地不同意的,但想到苗娘从没上过学,只识得几个经文,来了也是丢人,她就松了口。
在家中欺负她多少要顾及长辈的面子,可若是出来了,哼!何玉莲冷笑一声,便让绿梅找出一副最差最旧的笔墨纸砚送了去。
想来苗娘那个没见过世面的,收到了也当成一个宝贝。< 此刻她带着恶意盯着苗娘瞧,好及时笑话苗娘带了堆破烂来。
却见苗娘低着头一件件从包里拿出东西:紫檀鎏金的白鼠毛笔、蓝冰香片的暗金徽墨、竹面玉纤的廊州宣纸、黄玉兰花的台州沉砚······
何玉莲猛得站起身,脸色难看地走到苗娘面前:“你竟敢偷爹爹库房里的东西?!”
苗娘愣住了,她不懂这些,也看不出桌上东西的好坏,只知道那日何将军传话来让她去学堂时,送来了这一份。
“我没有偷,是爹爹给我的,那日他同意我来上学堂,便派人送来了这堆东西。”苗娘理直气壮道。
“呸!不要脸的小偷!还爹爹送给你的,你也配?这些都是御赐的宝贝,是爹爹留给琢哥儿日后用的,连我都不曾碰过!”何玉莲上前一步,抢过那砚台,将底下内务府的宝印露了出来。
见众人纷纷露出惊讶的神情,何玉莲又一一指出其他物品上的刻印,得意洋洋又带着不满厌恶道:“你还有什么话可说?这等御赐的宝贝,寻常人可是碰都不能碰的,就是琢哥儿也要有了功名才能用,你还说不是你自己偷的!”
“我没有!”苗娘满口苦涩,争辩也争辩不了,只能一个劲地说不是自己偷的,不知道为何是这样。
见她否认,何玉莲更是生气,拽着她的衣领就是骂,正吵闹间,夫子到了。
孟夫子头上梳着男子发髻,一身素色学士袍,面容肃穆庄严。
她是何玉莲生母孟氏的亲妹,曾嫁与一个读书人,奈何他屡试不中,多年前就郁郁而亡,孟夫子便投奔何府,当起女学的夫子来。
一见到她,何玉莲立刻有了底气,连忙道:“姨母,你快看,她竟敢偷了爹爹库房里的御赐之物!”
孟夫子只瞧了一眼,便冷声道:“我的学堂不欢迎偷鸡摸狗之辈,苗娘子,请吧。”
苗娘气得眼泪都要掉出来了,她咬紧牙狠狠憋住,还是坚持道:“这就是爹爹给我的!夫子,你又没问过他,怎就能轻易下决定说是我偷的呢?”
孟夫子见她嘴硬,汝子不可教般摇摇头,摆手唤来一个书童:“既如此,你便去跑一趟问问将军,可曾给苗娘子送过什么东西。”
书童受了命转身小跑出去,孟夫子没再管她,只是叫娘子们打开《女训》,继续教导起来。
苗娘则一个人立在廊下等着那书童来回话,酷暑的阳光随着时间推移照在她脸上,生疼。
她心里面委屈,却又非常笃定地确信那东西就是爹爹给的,甚至还有一些雀跃:
爹爹把那么贵重的东西给了她呢!爹爹许是看重她的!
屋内朗朗的书声传来,一字一句都是规训女子言行举止的教导,要柔顺,要宽和,在家从父,出嫁了就要以夫为天······
苗娘听了只觉得心烦,心道这女学也没什么好的,又道怪不得何玉莲不爱来上学,孟夫子教导她的东西,她可是一点都没学进去呢!
柔顺和宽和,她是一点都没学进去!
正暗中发笑间,那书童匆匆赶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