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第 19 章 第(2/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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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声问:“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回院子里?”
苗娘“啊?”了一声,转脸去看天色,原来她只顾着看着这幅残荷,沉溺进去,竟然不知不觉忘了时辰。
她咬了咬唇,在容夫人出言制止前开了口:“姐姐,这画,是你画的吗?”
顾比荣瞧了一眼,冷冷点头,他今日着实累了,是以没注意到苗娘一瞬间紧张起来的神色。
“那可以,可以借我观赏几天吗?”苗娘心咚咚直跳,紧张地问。
顾比荣瞥了一眼,见画上没有署名,也没用曾经为众人所知的笔触,是以点点头,他只当苗娘是喜欢这画:“你喜欢,便送你吧。”
待苗娘拿着那张残荷图浑浑噩噩地回到自己的院子,才惊觉这一切竟如此顺利。
这画,竟就这么轻易地给她了?
容夫人果然——对她很好。
她又是窃喜,又是莫名地心虚,小心翼翼避着人回到自己院子,她亲自点燃了蜡烛,目光在这画上一寸寸划过,惊叹这画上的每一笔都是如此的大胆狂放。
她越看越是喜欢,忍不住拿出纸笔临摹起来,她一遍遍画,却终是无法满意,模不了其中意也防不了其中形,直到天色大亮,芳娘打着哈欠来叫她,她才清醒过来。
她最后看了一眼自己描摹的画,摇了摇头,捧起原稿踏出门去。< 一夜没睡,周身的疲惫让她没心力再注意到自己的心脏正在紧张地砰砰跳着。
就这一次,苗娘暗暗在心底下定了决心,就用这一次!
待到了丹青课上将它拿出来惊艳众人,届时黎月琳见了这幅画自然就知难而退了,必定会选择更改考核内容的。
只要不考核丹青就好。
可万一她们不信呢?万一她们让她当场作画呢?因为她的水平怎样,她们都是知道的。
难道要说自己这样一夜未眠,突发灵感才画得这副画吗?
下了马车,去学堂的一路上,苗娘都在挣扎着犹豫,一时决定赌一把,一时又担心自己编的谎言有纰漏。
她心中七上八下的,甚至于都没注意到迎面走来的黎老先生。
黎老先生倒是注意她,他上了年龄,没精力亲自教导她,但她交给夫子的课业最后都会送到他手里,是以黎老先生知道,何苗娘虽然开蒙晚,但进步非常大。
最近一次史学课上写的文章写得还颇有些风骨,倒是有几分先太子的风格来。
虽不知先太子那方黄石小印是如何到她手里的,但有这样一个进步神速的弟子,也不算是坠了他的名声。
眼见她抱着一卷画轴,他很自然地出言叫住她:“何苗娘,你的画给我看看。”
苗娘一愣,脑子一时没转过来呆在原地,待想明白黎老先生话中的意思,她脸“刷——”地变得青白。
这个时候拒绝已然不礼貌了,因为黎老先生已自然地抽出她怀里的画,打开看了起来。
黎老先生大约知道她在丹青一学上没有天赋的事,也没抱任何期望,却不想一打开尽是这样的“惊喜”。
他低头凑近画卷看了又看,良久才抬起头,目光如炬死死地盯住面色惨白、摇摇欲坠的何苗娘:“这画是你画的?”
苗娘被吓得说不出话来,舌头都打了结,一会儿说“是”,一会儿又摇头说“不是”。
看着她这副不争气地模样,黎老先生摇摇头,毫不留情地打破她微弱的希望:“这画,绝对不是你的手笔。”
如此气势磅礴、激情澎湃、笔触有力的作品,绝不是何苗娘这样一个被多问一句就畏缩畏惧的人能画出来的。
更何况,这样的笔触,他只在一人手中见过。
苗娘绝望了,她赌输了,为了一时的虚荣,她想蒙骗众人说这画是她所画,却不想连一个人都骗不过去。
“究竟是何人所画,还有那日你带来的黄石小印,又是何人给你的?”
黎老先生为官数载,气势强硬,哪里是苗娘能承受得了的?
苗娘只得脸色惨白地说了实话:“是、是容夫人。”
“荣?哪个荣?”黎老先生昏黄的眼珠一瞬间锐利至极。
苗娘却愣住了,仔细想来,她与容夫人相识快一月,可她竟不知容夫人姓名,也真心不知道容夫人的“容”,究竟是哪个“容”。
“我要见见他。”黎老先生声音里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颤抖,他看出苗娘什么都不知道,这让他不由在心中腾起一丝微小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