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子焦急担忧的表情，苗娘一愣动容，心头涌起一片涩意。

    她终是闭上了嘴，认命一般被拖出去，耳边是老太太怒极之下连声的咳嗽。

    “把、把、把这孽畜拖出去！打死她······打死为止！”

    板子毫不留情地打在苗娘身上，一下又一下，鲜血从她口鼻流出，她绝望地闭上双眼，痛苦至极却又忍不住笑出声来。

    好！好！好！这下，终是可以追殿下而去了！

    她闭上了双眼，陷入无边的黑暗。

    打板子的                                                婆子家丁早在听到苗娘似笑非笑的声音时就心里发毛了，现在再看到她昏死过去都一个个慌了神。

    大余律法为保护人权，哪怕是奴仆之身，也是不许主人家随意打杀的，更何况苗娘根本不是奴人。

    难不成，真出人命了？这苗娘子虽然被将军和老太太不喜，但倒底是将军的血肉啊。

    他们都停了手，颇为畏惧地相互看着眼色。

    老太太气得头昏，早扶着胸口回自己院子了，何玉莲也扭身跟着去叫大夫。眼下祠堂前连个能做主的人都没有。

    这时陈婆子匆匆赶来，看到昏死过去的苗娘啧了出声，一副嫌弃地用帕子赶了赶血腥之气：“还愣着做什么？把她搬到自己的院子里去，别脏了祠堂的地，再惹老太太生气！”

    那些家丁婆子认得陈婆子，心下松了一口气，连忙应声把苗娘抬回了那破院，再骂骂咧咧地离开了。

    陈婆子也终于松了一口气，有些心虚地回到老太太的松柏堂，小心翼翼地站在门下，不敢进去。

    “她没事了？”何玉莲娇媚的声音凉凉地在陈婆子耳边响起。

    陈婆子心一慌，连忙转身道：“小姐赎罪，奴只是想着前院还有宴席，别脏了将军和大人们的耳······”

    何玉莲冷笑一声：“哼，今日就是不死也够她喝一壶的，那贱人与容姨娘结下那样大的仇，日后可有的瞧了！”

    话说完，她眼睛刀一般剐了陈婆子一眼，转身进屋去。

    --

    梧桐堂内

    顾比荣早早换下了湿了一角的衣服，坐在案前焚香饮茶，听完扮作丫鬟的暗五回话，冷目蹙起，有些莫名地不悦。

    “去告诉将军，她并未将孤如何，不用这么苛责她。”

    暗五回道：“听丫鬟们所言，何苗娘并非因推殿下入水被罚，似是因给生母祭奠、又出言不逊才被罚的。”

    顾比荣方才已经想起苗娘就是那日在暗巷中换衣裙的小姑娘，那日她身上还藏了他囚衣的一角，当时只当是自己离得远看错了，却没想到她好似真的很在意“死掉的承德太子”。

    没想到她在这府里处境如此艰难。

    何将军后宅的私事十几年前曾传遍了上京城，他那时年岁小，只是略听过几耳，知道她生母曾犯下大错害死主母。

    没想到今日她承认自己为生母烧纸，竟被打得去了半条命。

    “拿些上好的伤药来，你去看看她。”顾比荣皱眉，声音里没有过多的情绪，只是疏离又冷淡，吩咐了暗五后又突然叫住她。

    “罢了，在此枯坐着实无趣，孤去花园逛逛，顺路瞧瞧她。”顾比荣戴上面纱，走出屋去，清冷的身形消失在暗卫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