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第 20 章 第(2/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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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堂上他选择装聋作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不知道,未曾为太子解释、保下太子。

    本想着下朝再暗中找寻证据给太子翻案,却不想错过了时机,待回京时,太子已被斩杀。

    这些日子,黎周明夜不能寐,辗转反侧,他愧对太子,为了一时的家族清名选择对太子的冤屈污蔑视而不见;他也愧对于自己,做了这样不忠不义之事,哪里还配得上天下读书人赠于他的“万民之师”的称号?

    是以他辞去官职,躲在府中避世不见客,直到苗娘拿着那黄石小印上门才又振作几分。

    “多年前老师曾教导孤,君子要清正端方,说私下培养潜龙卫一事实为悖逆,非君子所为。孤便将潜龙卫双手奉上。”顾比荣起身,背着手走到黎老先生面前,声音冷漠。

    “本想着潜龙卫在父皇手中必能发挥最大的用场,为朝为民,竭尽所能,却不想父皇昏庸,只是一味地搁置他们。唯一让他们所做的,就是四处捏造伪证,将孤这个旧主拉入地狱。”顾比荣伸出手,将黎老先生扶起,他冷笑一声,似在自嘲。

    “先生说得不错,他们确实厉害。”

    “不仅能力出众,多数还                                                极为忠心耿耿,不愿背主,救下了孤。”

    顾比荣的声音里透着彻骨的寒,扶起黎老先生的手隔着衣裳都渗出凉意,他的声音在“背主”二字上格外重,像一记重锤砸进黎老先生心间。

    黎周明心中一颤,老泪纵横:“是老臣对不起殿下,还望殿下给老臣一个补救的机会!”

    顾比荣抬眼,那双清泠泠的眼眸直视着黎老先生的双眼,他眉眼清俊,如仙如佛,吐出的话语却让闻者心惊,目眦尽裂。

    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黎老先生走出书房门去,门在身后关上的那一瞬,他仰头叹息,喃喃道:“这世上,怕是再没有人能困住他——”

    他摇了摇头,瞧了眼跑到廊下不住张望的何苗娘,心中不由一动。

    这个孩子,或许日后能派上大用场。

    只是今日不太方便,黎周明转身出了梧桐堂,迎面遇见了急匆匆赶来的何匠成。

    何匠成见了黎老先生,心中一喜,连忙凑了上来,屏去众人,压低声音问:“黎先生大驾光临,可是为了那位?”

    “先生放心,那位在府上过得极好——也请陛下放心。”

    瞧着何将军带着暗示与讨好的眼神,黎老先生思索一番明白了过来,他冷笑一声,却也没点破,只是道:“有劳何将军了。”

    话毕,他扶着书童上了马车,马车车帘晃动间,黎老先生瞧着缝隙里露出的那张讨好谄媚的脸摇摇头。

    书房的门开了又关,黎老先生走了,四下又是一片寂静。苗娘站在廊下偷偷瞧着书房的门,又是害怕,又是担心。

    怕是怕容夫人知道一切后大发雷霆,担心是担心,容夫人知道一切后对她彻底失望了。

    她过了十来年的苦日子,仗着容夫人的势才过了几天好日子,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如今再让她回去过那种无人关心、无人在意、无人庇佑的日子她受不了。

    况且,容夫人对她好,她也想回馈容夫人的好意的,她想让容夫人开心,想让容夫人知道自己付出的好不是白白付出的。

    站在原地犹豫了好久,苗娘终于忍不住了,怯生生地挪到书房门前,推开那扇门。

    只见书房内一片昏暗,地上正摊着那张《残荷》,苗娘又是心虚又是丢脸地小心拾起那画,认认真真地卷好捧在掌心。

    她不敢去偷看容夫人的脸色,垂着头带着哭腔小声道:“夫人,我错了。”

    “我不该动这些歪心思,用你的画当做我的去试图欺瞒大家,容夫人,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你的一片苦心——”

    “我真的知错了。”

    她说着说着又忍不住哭了,心砰砰直跳,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憋得满面通红。

    怀里抱着的画死死地贴在胸前,泪珠打在画纸上晕开。

    良久,她哭得都要绝望了,才听到一道长长的叹息声。

    “本就没有天赋,又不愿求学,却还虚荣,行此剽窃之事——罢了,是我逼着你上进,日后,便不要再去书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