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 秋水潋滟 第(1/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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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反派前夫的白月光》 

    日暮西沉,天边晕染出一抹酡红,余晖细丝般洒在宝盖镶金的车顶,清风吹动帷幔流苏回荡阵阵萧瑟。

    车内宽敞奢雅,阮舒窈慵倚小几,纤手撑住精致下颚,鸦羽长睫微微煽动,脑海还在回想密室之事。

    结合前后关联,厘清这样一个结论。

    当年王皇后从城墙跃下,潘觎抱着她的尸首进入太极殿,不知用了什么方法,王皇后并未死去,这些年靠点油灯为她续命。

    太极殿里的人,暗中操纵王宗瑞搜罗适用少女,没有强大国力支撑的金乌城,成为吸血割肉之地。

    但这还不够,想真正复活王皇后,需集齐下册续命天书,于是作为爪牙的映月神宫,盯上浮屠寺。

    一空交出天书,顺藤摸瓜查到北国。

    他说再去映月神宫问个明白,实则心中已有答案,再去便是做最后清算。

    她轻叹一息,不知燕宁对此事了解多少,太极殿里究竟藏有多少秘密,接下来又会发生什么,种种纷杂实在不宜宣之于口。

    燕宁坐她左侧,双手随意搭在膝上,先是阖眸假寐半响,偶尔投向她的目光多了几分不羁,温情脉脉的,就连至高无上的气焰也消减许多。

    视线忍不住落在她纯净面容上,犹记得留苑见她时,那种惊艳令人忘却呼吸,她像是一只受伤的灵狐,深情眼眸浸满泪珠,那种发自心底热烈的爱意,坚韧又孤湛,她哭音酥哑:“哥哥杀了我罢,是我对不起你。”

    两人眼波相触,他仿是看到了自己的宿命。

    大丈夫顶天立地,何需拘泥于钗裙之下。

    他不介意她改嫁过旁人,只觉得是沈毅之没有保护好她。

    后来说出,‘到了北国,再无沈毅之,只有燕宁。’的是他。

    可真到了北国,纠缠不清,被搅得心神不宁的,还是他。

    心里堵了一下,指腹来回搓着一圆一方两块美玉,默然撇开视线。

    她终是察觉出古怪氛围,轻轻挪动身子,靠他近了些,一开口声音清柔:“殿下不是突然有些私事要处理吗,如何又在牢房外等了我个把时辰?”

    马车碾过花纹地面,发出辘辘声响,各种素面纹型花砖虽不如家宅锦纹雅致,却无处不在凸显云州城的繁华,连人行马踏的地面也是规规整整,移步造景。

    燕宁手指一顿,美玉收入掌心,略带隐忍的目光看向她,那目光深深的,看了她半响,手指才慢慢舒开,腰间玉佩晃荡,清脆相撞。

    他端着架子,淡声问:“打算带瞑野去沈府?”

    瞑野正在后面马车里,他先前是王宗瑞的人,带去沈府并不妥当,可既已救他出来,总归是要好生安顿人家。

    “要不,先在外头赁个宅子,顾他避避风头,待相府这边诸事落定,再随他自行去留,以瞑野之能,自保还是容易的。”

    她的吃穿用度皆是出自沈家,虽有些月例银子也只够赁屋屈居。

    她想过做些什么,自给自足,燕宁牢中那句‘要不封你个判官当当?’倒是点醒了她,朝堂有女将,药房有女医,染织坊、成衣铺乃至屠宰场都有女子身影,就连今日出门时,一路尾随她的暗卫也是女子,她若能练成焚心诀,二重境便可胜过燕宁,甚至是大司马沈慕时。

    她本就是虎将之女,被人说成一个比一个娇滴滴,倒是有些辱没了父亲威名。

    阿姊沈初冉善文通律,乃云州城首屈一指的扫眉才子,与兄长沈慕时一文一武,撑起沈家门楣。

    至于她,不知是从什么地方接回来的沈二小姐,靠着入了皇子梦的传言,在北国一跃成为政客们撰写阴谋论的主要素材。

    历史中如她这般女子,多数沦为政治的牺牲品,可她不愿。

    修炼过焚心诀,如仙人抚顶,涅槃重生,她渴望这种力量,渴望这种强到完全打破她所有认知的力量,她想要继续修炼下去。

    有朝一日,她会在濒临绝境时,成为保护他的人。

    燕宁眉头微微动了动,凛丽眸光里添上几分宽厚,隐隐还泛着一丝垂怜,虽未全然表露,但那细微甚至是难以自察的压制感,仿是在对她说:‘真是好能耐,能从天牢那样的地方把人给捞出来,结果就这点手笔?’

    “此事亦可替你安排。”他语气平常。

    总归是不能赊了他贵为皇子的威严。

    阮舒窈点头,他愿意安排,自己倒是乐得清闲,抬眸看他,男子棱角分明的侧脸尤为俊逸,他身上像是有什么特殊的吸引力,好比是只有自己能闻到的淡淡青梅味,或是把除他以外所有物全部体虚化的神奇法术,再或者是只要与他在一处,就自然而然产生一种愉悦之感,这种感觉比从前与沈毅之在一起时更加强烈。

    或是从前有恃无恐,以至于她把这种美好的感觉与稀松平常混为一谈。

    如今她很珍惜这种失而复得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