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行不履危(三) 第(1/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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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边的男鬼不要捡》 

    “盛情大人也会看话本么?”松枝大概是出于客套才接话。

    因为辖地偏僻,盛情难却和天衣无缝两个无常当职当得分外清闲。无事可干时,天衣无缝会说书一样讲些话本小说权当消遣,也不知他从哪看来那么多故事,或许是生前常讲给他妹妹听。盛情难却虽然对这些话本故事没什么特别的兴趣,不过可能是天衣无缝念叨多了,现在回想起来发觉她竟还记得许多情节。

    “有人给我讲过一些。”盛情难却淡淡地说,收住了这个话题。

    外面雨云蔽日,山洞里更是漆黑一片。松枝取出一颗珠子照明,霎时清光如月,照彻数尺,连洞里的阴冷也驱散了几分。这显然不是普通的夜明珠,而是某种法器。

    “你师父对你很好。“盛情难却目光落在那颗珠子上,突然道。

    松枝微微一愣。这句话木明瑟也曾说过,不想白无常也对他这么说。

    “这珠子不是凡品吧。诸无能给你这个,待你很好。”

    “师父自然是世界上最好的师父。”松枝用不以为意的口气说。诸无以前偶尔会赠给他些法器,松枝觉得太过珍贵就拒而不收;后来诸无就换了说辞,口头只是让他帮忙拿着,之后就像忘了这回事一般再不提起,实际上算是送给了他。松枝自然也察觉到了这一点,师徒俩就默契地“托管”着这些器物。

    “不过这些东西虽说有些很珍稀,我师父他其实是不在乎的。”

    松枝举着珠子往前照去,“而且……我也有愧于师父。盛情大人,刚才多谢你救我。”

    他连带着道了句谢,盛情难却没理会,一语破的地问:“什么有愧?”

    “我天资太差。无论师父教我什么剑诀和法诀,虽然我都能领会,但总是用不好。”松枝倒是毫不隐饰,坦率反而一如他的心高气傲,“比如这颗探骊珠,原本能平江镇海,但在我手里也只能用作照明罢了。所以有时会觉得丢师父的脸,况且有时还会拖累师父。”

    “是么。”

    “而且就是因为我这么没用,所以也……找不到能治好师父的办法。”

    松枝的语气向来是礼貌疏冷的,但此时他似乎是被坠崖一事所激,话里透出淡淡的尖刻。

    盛情难却想起初见松枝时,少年身姿挺拔,犹如霜剑;但此刻这种尖锐不再如同锋刃,只像是一片薄瓷,触摸起来坚硬、锋利、美丽,实际上脆而易碎。

    他的孤高傲气并非是轻视旁人,恰恰相反,是他不想令旁人轻蔑他。

    “莫说是你,诸无自己都治不好自己的病。再说他难道会在乎你的天资如何?”她冷冷道。

    “是啊。”片刻之后,松枝轻轻地笑了一下,“师父连自己的生死都不在乎。”

    “所以你跟你师父有所不和,就是因为这个?”盛情难却问得直白。

    “只是有些争执。我想要师父至少多看重身体一点,他总是一副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松枝直言不讳。

    “是么。”盛情难却又这么简单应了一声,便戛然而止。

    ——你是想要诸无更看重自己的生死,还是想要他更看重你?

    这句话她没问,也不需要问。高傲也好,惭愧也好,大概都是不甘心罢了。不甘心自己天资庸常,不甘心自己在师长眼中只是与他物平齐的地位——所以松枝才不高兴诸无那副对什么都云淡风轻的态度。

    只是……她忽然有些恍神,似乎这种不甘心她也曾在另一个人身上感知到过,而且更加自私,更加……贪婪。

    “你讨厌无常。”她最后说,用的是陈述的语气,因为她已经知道了原因。

    松枝不再客气了:“讨厌、害怕、忌讳……都差不多吧。就像是家中有病人,家属若是见到有乌鸦飞来,难免心中不快。”

    “乌鸦只是喻示恶兆罢了,无常可是来勾魂的。”盛情难却面不改色道,“如果当初我是为了索你师父魂魄而来,你会杀了我么?”

    “盛情大人觉得我做得到么?”

    “你身上类似探骊珠的法器应当还有几件吧?有些想必不借助仙法也能施展,你师父特意给你护身之用。”

    “……我知晓无常并无死亡一说。”松枝大概觉得她越说越古怪,警觉地看了她一眼,答非所问地结束了对话,加快步伐往前走去。

    在探骊珠的明光照耀下,两人安静地往山洞里前行。菲薄的凉意中,山洞外的风雨声已经听不见了。

    这个山洞竟然深不见底,而且形状不完全像是天然形成的。

    “你先回洞口,我去看前面有什么。”盛情难却停下脚步,以一个阻挡的姿态转身面对松枝。这山洞显然有古怪,她不想节外生枝。

    松枝目不斜视,并未领受她的命令,“盛情大人是觉得我累赘?”

    “想要保证你的安全罢了。”盛情难却措辞还算委婉。

    松枝却很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