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抽刀断水(一) 第(2/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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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情难却忽然绽开一个笑容。她伸出手到木明瑟面前,手掌平摊。

    “那就再给我一只纸鹤,先前在更远山上用过的那种。若是我遇到危险,就给你传信。你这般自信不拖后腿,那也定能及时赶到的吧。”

    木明瑟面对少女的笑容犹豫了片刻,还是怏怏地拿出了一只纸鹤,嘟囔道:“之前怎么不觉得你如此能说会道。”

    “那我就不说废话了。”盛情难却拿过纸鹤,笑容一下子消散了,身影也转瞬间从房间里消失无踪。

    纸鹤扑棱着翅膀引路。盛情难却正默默跟在后面,身边忽然冒出了一个黑色的身影。

    “看来明瑟已经完成算阵了啊。”春生秋杀开朗地说。

    盛情难却无视了他的话,“你干什么去了?”

    “啊,吾辈姑且去料理了一些私事。而且想到既然有盛情你守着,吾辈就不去打扰明瑟了。”

    盛情难却紧跟着追问:“什么事?”

    “哎……盛情,你知道什么叫‘私事’吗?”春生秋杀摇了摇头,“要是你好奇的话,不妨自己猜猜看。猜对了吾辈就告诉你。”

    沉默片刻后,盛情难却道:“                                                你猜我猜对了么?”

    “呵呵,那你猜吾辈猜你猜对了么?这样下去可就没完没了了。”春生秋杀指了指前头飞着的纸鹤,“感觉这纸鹤甚是好用啊,可以传讯,可以寻人,吾辈也好想要一个。”

    “你是有要传讯的人,还是有要寻的人?”

    “都没有,毕竟无常整天都只能忙着工作。”春生秋杀幽幽地说,“盛情你过惯了在乡下养老的日子,不要忘记你的同僚平时多么辛苦啊。”

    “你辛苦了。”盛情难却温柔地笑。

    “嗯……这个笑也太假了,至少不要笑得这么僵硬吧。”春生秋杀扬起一个标准的春风化雨的笑容,循循善诱,“这样笑试试看?”

    盛情难却瞪着他。

    “这是愤怒么?真是难得一见啊。”春生秋杀惊叹地研究她变化的表情,“吾辈要再说些什么可以看到别的表情呢……”

    盛情难却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样子。

    “这是表示玩闹结束了吧。”春生秋杀遗憾地笑了一下,“不过真稀奇,盛情你今日怎么愿意陪吾辈玩?”

    盛情难却平声道:“听说狸猫在杀死猎物前会先戏弄它们。”

    “狸猫吗……和盛情你确实有点像呢。”春生秋杀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自己,“不过吾辈跟老鼠还是差别很大的吧?”

    他似乎是想要轻巧地带过这个话题,但盛情难却不给他这个机会,直言不讳道:“你知道我要杀你,为什么还跟着我?”

    “盛情你不是说只是在开玩笑么,还让吾辈别介意。”春生秋杀笑眯眯地反将一军,“而且吾辈之前也说过吧,我们是同伴。”

    他说到这里就恰到好处地打住了,没再煞费苦心地解释何谓“同伴”。他转而四顾起来,“咦,这条路是不是有点熟悉?”

    他或许是在岔开话题,但盛情难却明白他的“熟悉”是指什么,也觉得有些巧合,便顺着他的话接下去:“我们跟在松枝后面走过。”

    “前面就是河堤了吧。”春生秋杀沉吟片刻,“难道是那个死去的仙人转生成为杀人鬼了?”

    “即使他变成女鬼,也不会穿红衣服。”

    “吾辈认输了,还是盛情你开玩笑更有水平啊。”春生秋杀说,“不过其实穿红衣服的鬼不多吧?毕竟平时街上也很少见穿一身红的人。”

    “那你可以去问问她,为什么穿一身红衣服。”盛情难却不动声色道。

    还是如雪的杏花,在晴空下灿烂得不堪直视。一片纷纷扬扬的雪白中,红衣女子倚着一柄青色的长刀,一动不动地眺望着某个方向。连绵不断的风吹起她轻飘飘的衣裙。

    “这就不用问了。显然是嫁衣啊。”春生秋杀轻声说。

    她的确穿着嫁衣。厚重华丽的嫁衣原本不是风能轻易托起的,但她身上的嫁衣已经十分破旧,以至于显得单薄,春风扬起的只是那些绫罗的残片。

    在她的脚边,一具僵尸倒卧在地——确切而言,是僵尸的身体。而僵尸,或者说,松枝的头颅,孤零零地滚落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