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曼雪发现，顾然已经细心的从那堆碎片里面，整理出了一个宋瓷杯子的碎片。

    

    这杯子不大，是喝茶的杯子，从瓷片的弧度判断，用手心抓握刚好的大小。

    

    即便是这样的小型的瓷器，也碎了有十多片，每一片都不大，但是釉色特别好看，温润发亮，在自然光下，就好像外表附了一层均匀的水膜，让它们的光泽很通透。

    

    如此精致的物件，如果没有损坏，几十万应该是最低价了吧？

    

    而顾然给秦曼雪安排的任务，就是按照他的步骤，只靠她一个人，完成这件宋瓷的修复，那样，她就算是出师了。

    

    听到这个任务，秦曼雪就忍不住开心。

    

    顾然修大件的青花瓷，我修小件的宋瓷，真的有种师傅带徒弟，又有种夫唱妇随的感觉。

    

    既浪漫又有情调。

    

    不过顾然始终是认真的神情，让她知道，这不是玩笑。

    

    然而，站在柳雅等人，用第三人称视角看，这两人就是一冷一热，一个专注一个活泼好奇，形成的反差，居然很是和谐。

    

    “他们为什么会碎成这样呢？而且还是这么多不同朝代，不同品类的碎片堆在一起。”

    

    秦曼雪发出了疑问。

    

    顾然说道：“我把这些买回来的时候就这样了，所以具体原因我也不知道，大概是有个收藏爱好者的柜子倒了，瓷器都碎了，碎片都混在一起，他分不清，也只好归拢到了一起，然后转手卖了。也可能是，有人就爱收集这些碎片。”

    

    说话的期间，秦曼雪已经按照顾然的指示，把漆胶调配好了。

    

    比她想象的还要简单，各材料按照比例放，加点水，搅和搅和就好了。

    

    “你看，是不是这样？”

    

    秦曼雪青葱般的手指指着两份漆胶，笑颜如花，双眼明媚的看着顾然。

    

    夸夸我呀！夸夸我呀！

    

    顾然拿起刷子，挑起其中一份漆，让它顺着刷子自然流下。

    

    “嗯，挺有天赋的，调的挺好的。”

    

    “嘻嘻，是吧。”

    

    秦曼雪笑到一半，就见到，顾然忽然又从一个小瓶里舀出一点粉末，这是漆胶的原材料之一，刚刚秦曼雪就往里面加过这个。

    

    然后，她就看见，顾然也不经过克重称，直接加到了她刚刚调好的漆胶中。

    

    说好的，黄金比例，不能有丝毫差错呢？

    

    顾然又拿着刷子，把漆搅匀，然后……漆胶里面，居然出现了几缕泛着金色的丝线。

    

    不是……

    

    我也没眨眼啊，刚刚还灰不溜秋的漆胶，怎么里面有金丝？

    

    柳雅都快笑死了。

    

    顾然怎么这样啊，一边夸还一边替她补漏。

    

    上一秒还夸挺有天赋的，下一秒就补了一刀。

    

    哈哈哈，太有乐子了。

    

    然后，她忽然想到了把瓷片买下的那天，顾然也教过她怎么调漆，她好像比曼雪还要笨一些。

    

    顿时，不嘻嘻了。

    

    顾然补充道：“你看，这才是漆胶最完美的样子，刚刚你的做法没有错，比例是对的，大概是这些原材料差了一些，所以微调也是正常的，这就是经验之谈了，你还是挺有天赋的。”

    

    秦曼雪的苦瓜脸一下又灿烂了。

    

    她非常坦然的接受了顾然的解释，就应该是这样的！

    

    再下去的流程就比较简单了。

    

    在瓷片的碎裂处涂上漆胶，如果有缺损的地方，小的就用一些专用的粉末调和漆胶，大一点的就需要用木料、玻璃、老瓷片补充就好了，只不过后续还要上色，是个更麻烦的事儿。

    

    还好，秦曼雪的这个宋瓷没有那么麻烦，并没有什么大的缺损。

    

    但顾然那边不同。

    

    一个好好的青花瓷，因为碎的太厉害，还少了五六个碎片，就好像是一栋极好的四合院，因为没人居住年久失修，柱子霉了，瓦砾飞了，门窗倒了，梁也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