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都是疯子 第(1/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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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奴本微芥》 

    北风卷着沙尘穿过楼阙中庭,将聚在轩阁前院处的人们吹迷了眼。

    秦时安立在风中,单薄的布衫贴骨,鬓发扶摇,神色从容,仿佛仍是京麓书院里那个端静娴雅的女学生。

    “琳琅,好久不见。”

    风停,范琳琅揉出眼中的沙子,踱步向前,围着秦时安打量了一圈,嘲弄道:“离开上京这么久,时安最想见的人,不该是我。”

    她浅笑着挽起秦时安的手,带她朝着轩廊聚集的人群中走去,直到秦时安在人群中辨出那抹熟悉的背影。

    竹青色弹墨藤纹束袖长袍,玉冠乌发,衣摆鼓风,单看背影,便会被那一身温润的书卷气而乱了心脾。

    “淮礼,”范琳琅松开了挽着秦时安的手,径直朝人群中走去。

    许淮礼暖笑回眸,却无意间撞上了秦时安的视线,唇角的笑意顷刻僵在脸上。

    二人不过相隔一仗,却似隔了数个春秋。

    秦时安褥衫布裙,未着粉黛钗环,早已没了上京贵女的雍容,而对方却依然是那个风神轩举的黔贵公子。

    许淮礼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不过须臾,便移到了范琳琅的身上,和煦的笑意也得以延续。

    范琳琅当着众人的面,抬手理了理许淮礼被风拂乱的衣领,转头对秦时安弯眉笑道:“忘了告诉你,许公子在你去了汴县后,便向范府下了聘,等过了冬,我们便要成亲了。”

    许淮礼并未对范琳琅的话有任何反驳,而是回过身,继续与周围的世家公子们寒暄着。

    仿佛此刻站在庭院中央的她,并不是他曾经的心爱之人,而是一棵微不足道的花草,一寸砖石,一处没有任何回忆可言的摆设。

    秦时安原本局促的双手在这一刻,终于无力垂落下来。

    “那恭喜范姑娘了。”秦时安淡笑着开口。

    而心里经久不落的那场秋雨,终于淋漓成阵。

    秦时安也终于明白,在京麓书院的这些年里,范琳琅为何处处与自己针锋相对,原来她曾享用着对方垂涎已久的东西。

    “时安好不容易回一趟上京,怎的也不通知姐妹们一声,传出去,岂不让人觉得我们几个闺友凉薄?”

    一阵熟悉的话语声从秦时安的背后传来,她不用回头看,也知是哪几位“故友”。

    左通政使司兼礼部尚书之女姜洛樱,以及叶太傅之女叶澄影,二人谈笑着从秦时安的背后绕来,与范琳琅一起簇拥着她,向后院的湖亭处走去。

    “不想你的小表妹遭殃,就跟我们去后院叙叙旧啊。”姜洛樱挂着笑,贴在她的耳侧喃道。

    秦时安的手臂被身旁二人紧攥住,向廊亭尽头扯去。

    几人的脸上笑的欢欣,不知情的还以为是久别重逢的姐妹,手挽着手的寒暄。

    和鸣楼座落在西城的主街上,三层楼阙为揽客的门面,多有商贾游士聚集,北处亭廊凹出的六进门院,才是勋贵们游乐的去处。

    而内院最北端的一处静湖,因秋日蚊虫颇多,又只有一处湖心亭可以走动,外加日头曝晒,平日里鲜少有人入内。

    秦时安被几人簇拥着,被拉扯到后院无人的一处空地上。

    刚离了人群的视线,就被这几人推搡在地。

    为首的范琳琅,叉着双臂,扬起下巴睨她道:“你爹被打断了两条肋骨也不肯听话,没想到你跟你爹一样,也是个没眼力见儿的,不在汴县好好呆着,偏要出来抛头露面,怎么,许淮礼不要你了,又想来这诗会上勾引谁?”

    “我爹怎么了?”秦时安脑中翁的炸开,什么叫断了两条肋骨?她倾身上前,抓住范琳琅的裙角,嗓子里似是哽了棉絮,“你知道些什么?”

    范琳琅将衣裙从她的手中撕扯出来,抬脚踹上她的胸口,在素色的布裙上留了个泥污的脚印。

    “你都离开上京那么久了,还变着法子勾引许淮礼,你是狐狸投的胎吗?”

    秦时安没有防备,被她踹的后仰,肩头磕在了身后的石墩上,硌的生疼。

    在汴县时,她为了打听父兄的消息,确实给许淮礼去过一封信,信上并无言他,只仿照许淮礼曾经邀约自己的方式,试探的写了一句:“陵南花开时,还能与君共赏否?”

    她并未想到,真的能收到他的回信,而信中却只有八字:“花开虽美,怕误佳人。”

    整张信笺都透着对她的排斥和拒绝,自那时起,她便没有再去过任何信件。

    可这封信在范琳琅的眼中,却成了勾引。

    “我只是想打探一下我父亲的近况,没有想打扰许公子的意思,再说我身在汴县,也不知道许公子给你下了聘,是我不对,琳琅,”她向前跪爬了几步,将自己的尊严揉碎,只要能问出父兄的消息,哪怕再多的羞辱,自己也是能抗住的。

    “你能不能告诉我,父亲他到底怎么了?大褚刑律中,可没有断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