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第 46 章 第(1/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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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局部降雨》 

    2016年的夏天,在闻一燃的回忆里是灰白色的。

    具体来说,是从6月10号开始。

    考完大家聚在一起彻夜狂欢,闻一燃在饭桌上才知道杭霁瞒着他申请了港大,他气得要死,但被她几句话就哄好了,她很会哄他,他说服自己,异地恋不算什么,又不是异国恋。

    那晚他喝了酒,心里又憋着一股劲儿,到家后翻来覆去睡不着,天亮才闭上眼睛。

    白天父母正常去上班,家里就只有他们两个人,闻一燃睡到了傍晚,被杭霁叫醒,他有起床气,把她拉到床上。

    杭霁没有推开他,而是纵容他胡来。

    她是故意的,房门都没关,被提前回家的闻慧撞破,战争爆发。

    她走那天,闻一燃追上她,执着地问:“你喜欢过我吗?哪怕一点点,喜欢过吗?”

    杭霁一如既往地平静,“我不会告诉你的。”

    你永远都不会知道,你永远恨我,但也会永远记得我,恨可比爱长久。

    雨水冲刷这座城市,洗掉过往,杭霁头也不回得走了。

    那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关于后来闻一燃被送进抢救室洗胃的生死拔河,她一无所知。

    曾经,她能为了他容忍闻慧女士,他以为她是真的爱他,一块寒冰似的木头因为他而长出血肉,在别人窥探不到的地方,她明明那么柔软,心是热的,吻是甜的,他快活得不知道自己姓什么,整日都像飞在天上,头晕目眩,这种眩晕感让人沉迷,然而这却只是一场有预谋的报复。

    在他头脑发热不可逆转地陷进去的时候,她心里大概在嘲笑他这个蠢货,真蠢,真傻,真好骗啊,她只是勾勾手,他就上钩了,还试图跟全世界对抗来捍卫所谓的爱情,多么可笑。

    被大雪覆盖的昌宜别有韵味,尤其是晚上,在灯光下有种童话感。

    闻一燃怕热,也怕冷,他最烦夏冬两季,偏偏这两个季节最漫长,但上学时,他最喜欢下雪天,每次下雪他都会想起他和杭霁的初吻,即使她吻过他之后彻夜消失,留他自己一个人跨年,他也忘不了那场雪。

    分开的时间已经比他们在一起的时间三倍都要长了,在这些以年为单位的日子里,他依然希冀他们之间能够起死回生,其实七年前的那个夏天就已经是最后的结局,但他不甘心。

    她凭什么能像没有过他这个人一样继续拥有幸福?

    她应该空虚、愧疚,每天晚上闭上眼睛,眼前就会出现他死在抢救室的样子,不敢睡觉,被失眠折磨,要靠药物才能维持基本生活,日渐憔悴,形容枯槁。

    他对她恶毒的诅咒,远比不上她的一丁点儿残忍。

    诅咒是虚假的,残忍是打在实处的。

    最后痛苦的还是他,只有他。

    宋明奕面对着门口,最先看到闻一燃,他在桌底下踩了祝平安一脚,让她闭嘴,同时抬手朝闻一燃打招呼:“来了。”

    闻一燃当作什么都没有听到,“点菜了吗?”

    “等你呢。”

    “你们再打会儿吧,我抽根烟。”

    时昶去了趟,他回来时,闻一燃靠在窗户边上,从烟盒里抽出两支烟,递过去。

    时昶摇头。

    “戒了?偶尔抽一根也不行?”

    “她对烟味很敏感,你在我旁边抽,味道飘到我身上,她都闻得出来。”

    闻一燃点了一根,他又不跟星见月谈恋爱,“你们俩是怎么复合的?”

    时昶说:“我们互相喜欢,你和杭霁跟我们不一样。”

    恋爱的酸臭味真是让人讨厌,尤其是男人。

    闻一燃抽烟咳嗽,但他从来没想过戒烟,“她要跟谁结婚?”

    杭霁和星见月是一直都有联系的,半个月前,时昶在星见月的手机看到过杭霁的婚纱照,他保存了一张。

    时昶打开手机相册,找到那一张照片,闻一燃把烟换到左手,拿过手机,看了好一会儿,准确说,他是在穿着婚纱的杭霁,至于旁边那个男的,在他眼前是模糊的。

    她盘着头发,手里拿着捧花,眉眼温柔,笑意浅浅,一幅岁月静好幸福满满的样子。

    他听到时昶说:“他们很早就认识了,在你之前。”

    “很早是多早?”闻一燃被烟灰烫了手,甩了两下。

    时昶告诉他:“她妈妈病了好几年,当时那个男的在医院实习,后来去香港深造了,我知道的就这些,再多的,我也不清楚。”

    闻一燃把手机还给时昶,抬头看向窗外,“那么老,她真没眼光。”

    时隔七年,杭霁再一次给了他重重一击。

    老同学聚在一起,少不了吹牛胡扯。

    宋明奕酒量还是不行,脸红得很夸张,他毕业后回了昌宜,进了一家广告公司,恋爱谈过两场,都吹了,现在是一人吃饱全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