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第三章 第(3/4)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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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又做错了什么呢。
故事讲出来是令人久久不能言的唏嘘,但其实都是八百年前的陈年旧事了。
若是没个像今天这般的契机,她甚至很多时候都想不起来漫长的人生里竟然还发生过这档子事了。
当你读过很多很多书,走过很多很多路,经历过很多很多春夏秋冬,见证过很多很多里程碑式的历史,看遍了王朝的更替与人世间的悲欢离合。
明白了除了时间没有什么能永垂不朽后,这点事就真的不是事了。
在某个落日熔金的黄昏,你就突然释怀了,放下了,和解了。
不爱了,不恨了,也不念了。
你从局内人变成了旁观者,从红尘里走到了世俗外,从纷扰混沌回归了虚无。
你与时间一同,化为了永恒。
云清婉并没有意识到她怔怔看着新闻一言不发的十分钟里,陆野一直用难以言说的复杂眼眸看着她。
此时此刻的她不是在二十一世纪的现代,而是在八百多年前的大祁。
是陆野手机的响动把云清婉从绵延不绝的思绪里扯了回来。
陆野这个年纪就已是三甲医院胸外科的主治医师,说是外科天才都不为过,不仅医术精湛对待病人也是认真负责,医者仁心。
“我得去一趟医院,有个紧急手术。”
陆野拿好上车钥匙,换好鞋,出门前回身喉间滚动温声说了句:“公主,不要回头看。”
云清婉愣了一下。
今天在商场他好像也说了同样的话,从前被回忆侵袭的时候他也会用小手拉着自己担忧地问是不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
“回头看?开什么玩笑,你别太小看公主了!”
云清婉唇角绽开了笑容。
她走过的路早就长到没有回头看的意义了。<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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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逸之今日一早起来便开始看奏折,到晌午并无半点食欲且身子乏力得很便伏案小憩了片刻,不知道第多少次又梦到了旧事。
梦里的云清婉把下唇咬得鲜血直流,眼底刺骨的恨意蔓延,浑身颤抖不止留给了他此生最后一句话。
“裴逸之,我生生世世诅咒你。”
他迷蒙睁开眼恍神间带着钻心的苦痛哽咽轻唤了声:“公主......”
低头便瞧见了堆积如山的奏折边云清婉第一次乔装打扮偷溜出宫见他,两人逛庙会时买的莲花琉璃簪。
那日他刚处理完公务回到官邸小厮来报说有人求见,他到前厅就瞧见穿着便装正在东张西望的云清婉。
公主擅自出宫若被知晓少不了责罚,他欣喜间想着得把人赶紧送回宫去,云清婉飞扑进他的怀里娇声埋怨说:“裴逸之,你这几日怎么都没来见我,我想你了。”
拗是拗不过她的,一点不顺了她的意就是扬起脑袋的一句“我可是公主,裴逸之你敢不听我的?”,加上这几日公务太繁忙也确实没抽出身去看她,只得以“逛完庙会得立马回宫”为条件答应了下来。
不过最后她还是因为累得厉害在官邸的房内呼呼大睡了一夜,第二天果不其然事情败露给皇上气得差点要革了他的职。
公主擅自出宫不说还在外过夜成何体统,虽然朝中人都知道公主与他两情相悦,赐婚是早晚的事,但皇家的颜面还是得顾。
便以他罚了两个月俸禄,公主禁足半月收了场,结果半月后他回官邸再次见到心心念念之人时就知道今年怕是拿不到俸禄了。
庙会上的簪子都是平常老百姓的物件,对于看遍了稀世珍宝的公主来说不值一提,但云清婉还是兴致勃勃挑了根说:‘裴大人每月的俸禄也就这么点,可得省着用,就这根莲花琉璃簪了。”
后来大婚之日的凤冠霞帔上也有这根“定情信物”。
可最后云清婉却将它连同大婚之日头戴的凤冠,所有与他有关的东西全都毁了。
能修的他都找人修好了,却只留了这根莲花琉璃簪在手边。
自陆远卿把云清婉带走已经快十年了。
回头看十年也不过弹指一挥间,白驹过隙一瞬,可过起来实在太漫长,太漫长了,漫长到裴逸之觉得已经足够了。
这十年间陆陆续续其实是有传来她的消息的,为穷苦者施粥,行医,办学堂教人读书写字,救济老幼病残,还是那个把世间所有的真与善都寄于心中的她。
而陆远卿也一直跟在她的身边。
想当年因为她对陆远卿处处念着护着,还为陆远卿跟自己置过几次气,一度让自己甚至动了杀心。
尽管知道她对自己和对陆远卿的感情是完全不同的,但也无时无刻不想着把陆远卿的那份也抢过来。
自己的公主,眼里怎么能有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