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第 55 章 第(1/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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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库门飞出一只白孔雀[七零]》 

    曾琳琳造谣生事,小菜市场里几乎没有跟贝碧棠说话,戴着有色眼睛看贝碧棠的人越来越多,就连爱来小菜市场买菜的常客,也听闻了这件事,在贝碧棠背后指指点点的。

    贝碧棠只能冷着脸,当作看不见,听不见。

    她知道这件事,迟到要传到石库门里去。

    小菜市场离石库门又不远,在这个时代,你早上穿了件新衣服,中午就能传遍整个人际圈子。

    贝碧棠只希望,这一天能慢一点,再慢一点。

    这天是休息日,贝碧棠从街口提着豆浆和油条回来。

    在长巷子里遇上了几个有说有笑的老阿姨,贝碧棠有礼貌地朝她们笑了一下,打招呼,说道:“几位阿姨,早上好。”

    一位烫着卷刘海的阿姨,头撇过一边,嘴里不屑地说道:“哎呀,小小年轻,真是不知羞,结婚都至少要十八岁,有的人十六七岁就跟男人上床了,现在的小姑娘不比我们以前了。一个个急哄哄地往男人身上贴,真是不矜持。”

    与她通行的几个老阿姨,也纷纷插进来说道:“碧棠啊,你怎么敢出这么没脑子的事情来。不给你姆妈丢脸。”

    接着有人说道:“这下真是坏了一锅粥了,我们街道上个月刚拿了文明街道的流动红旗,以后再也拿不了啰。”

    又有人尖酸刻薄地说道:“看着文文静静的,啧啧,私底下连裤子都向男人脱过了。那些个返城女知青,我一个也看不上。谁知道她们下乡时干过什么勾当,她们自家留着吧,一个女知青也别想嫁进我们家来!”

    ……

    贝碧棠脑子发懵,涨红了脸,手里端的豆浆险些摔出去。

    贝碧棠咬紧牙关,疾步走回家,身后像是有恶狗追赶。

    她上楼进屋,将今日的早餐放到桌子上,一句没说。又噔噔地下了楼,跑出了弄堂。

    竹竿立在窗沿上,冯光美在晨雾里,往竹竿上搭湿哒哒的衣物,她朝巷子里一瞧,就看到贝碧棠跑着的身影。

    冯光美立马急切地,大声地喊道:“碧棠!碧棠!……”

    贝碧棠没有回头。

    冯光美的脸色更加着急了,她将手里的衣服,一甩甩到木盆子。

    她也急匆匆地跑出家门。

    冯光美姆妈从灶间端着滚烫的热粥进屋,被飞奔而去的冯光美,吓了一下。

    她提着口气,抓紧锅把手,转脸,又看到没晾完的衣服。

    她朝门外喊道:“冯同志,啊不是,光美,你干什么去?衣服没晾完呢,早餐也不吃了?!”

    倒完马桶的冯光美大哥,顶着一个鸡窝头进了屋,嬉皮笑脸地说道:“姆妈,我们家冯同志不会是去找贝碧棠了吧。我刚刚看到贝碧棠哭着脸往石库门外跑。嘿,你说,贝碧棠真的跟她前对象……”

    闻言,冯光美姆妈脸色不好看,她板着一张脸,说道:“少打听!两个小姑娘之间的事,你也少管!”

    冯光美大哥被骂得摸了摸鼻子。

    贝碧棠奢侈地坐了一回公交,来到了外白渡桥。

    她上了桥头,漫无目的地在桥上走来走去。穿着蓝色工装的工人们,有的步行,有的骑着自行车从她身边经过。

    她们脸上大多洋溢着笑容,即使不笑,眼睛也亮晶晶的。

    贝碧棠看着那一张张朝气蓬勃的脸,心里沉甸甸的心头越来越大,呼吸也越来越沉重。

    她一个转身,背对着桥上你来我往的人流。

    此时,天边红光乍泄,一轮朝阳从东边升起,悬挂在黄浦江边上。

    一黑一黄,交汇向前流去,黑的是苏州河,黄的是黄浦江。

    从浦东那边行驶过来一艘渡船,轮渡上竖着长长的烟筒,白气从里边升腾而上,时时发出刺耳的鸣笛声。

    贝碧棠遥望浦东,目之所及,一片荒无人烟的野地,一片茫茫的野草长在上面。

    轮渡靠岸,挡板升起来,搭桥被放下来。一群穿着工装的工人,搭上江的另一边的土地。他们家在浦东,工作在浦西,每天早晚坐着渡船,跨江上班。

    即使这样,他们的脸上也不见丝毫的疲惫。

    贝碧棠觉得刺眼,仰头,耀眼明媚的阳光,刺得她的眼睛更加生疼。

    明明是同一个太阳,西北的太阳只会使皮肤皲裂,让动物、植物沐浴在充沛的阳光之下,茂盛地生长,从不会让她眼睛疼痛。

    贝碧棠觉得自己矫情,令人发笑。

    在西北怀念上海,在上海怀念西北。上海、西北都是那么大,人也不少。缺她,照样转,轮到到她来选择哪一个更好?

    在黄浦江里游走的船越来越多,在宽阔的江面上,大船、小船的差距显得也不那么大了,都是一叶扁舟。

    贝碧棠听着此起彼伏的船笛声,轰隆轰隆的,震得她眼眶发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