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恰遇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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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

    “纵山川不可拥,我亦心悦你许久。”她一字一顿,缓缓开口。

    薛适身子一僵。

    没错,这才是她昨日代写的真正内容。那公子虽富裕却不善笔墨,只好找代笔,临走时还赠了盒宣纸以表谢意。

    薛适见装宣纸的盒子都由花梨木制成,不舍得用。何况这是她第一次收到客人赠礼,意义不凡,便放在摊桌当作摆件,时刻提醒自己不忘代笔初心。

    薛适想得入神,而注意不到的身后,对方藏在披风下的右手,已不动声色地将摊桌上的花梨木盒,换成了一模一样的另一个。

    “你虽猜到我骗你代笔,但你又怎知,”腕间束缚撤去,语间嘲意却未减,“我不会知道他写的什么?”

    薛适终是败下阵,想着两人就算相识,怎会连对方表达爱慕的情意都要一样?她实在下不了笔,这姑娘又摆明不愿多说,刚好临近年关,只好应景写了封家书。未曾想,这姑娘竟知对方代笔的内容,反应还如此激烈。

    “是我对不住姑娘,我……”

    对方却头都未抬,不等薛适说完,直接端起砚台后退一步,毫不犹豫朝桌上宣纸泼去,墨水瞬间晕染。

    薛适想要阻拦已是来不及,她惊得微微瞪圆眼,但还是强压平和:“姑娘,欺瞒在先是我不对,我可以赔你银子的。但你这样做,是不是有些过了呐?”

    “谁缺那点儿银子。”眼前之人却是不领情,讥笑了声,“身为代笔人却自以为是替我改决定,你以为这样很聪明?我没把墨泼你脸上,都算抒情了。”

    薛适想开口解释,可对方说完转身就走,只有她提着一口气卡在喉咙,无法言明。

    隔着人潮,披风下的身影已掩于角落,眉梢微挑,看了看手中沾了些许碎雪的花梨木盒,覆手拂去,紧接着挥臂一收,转瞬便不见踪影,唯地面积雪之上的脚印,无声彰显有人曾驻足于此。

    -

    所幸除那日外,薛适的代笔营生一直平顺,甚至在坊间小有名气。

    转眼间,已是一个月后的除夕,夜还未降,热闹先临。

    薛适穿过街坊,看着各家换下旧桃符,又挂上红灯笼,就连垂髫也跟着热络布置,到处透着欢声与喜气。

    直到行至大明宫,周边才渐渐寂静。

    薛母过世不久,明皇后担心薛适在薛府受委屈,特下旨让薛适前往长安。薛适不想她担心,至今日攒了些银子才入宫拜见。

    薛家一向重男轻女,即便薛母与皇后母亲是亲姊妹,薛适有当朝宰相做姨丈,也没能改变从小到大被迫当成男子的事实。毕竟此为家事,明相与薛家也不亲厚,唯一疼爱薛适母女的明皇后又远在深宫,心有余而力不足。

    尤其薛适笔墨上的本事让薛家攀上不少权贵后,薛父更是变本加厉,将薛适整天囚禁房中,只许依他指令赋笔,旁的一概禁从。

    如今薛适一走,无疑夺了薛家升官发财的路子,薛父十分不满,但皇后旨意又不得不从,火气便撒在薛适身上,竟是一点银子没给,想逼她放弃进京。结果等了几日也没见人回来,反等到薛适已抵长安,还支了代笔摊子风生水起的消息。

    两人叙旧许久,皇后怕薛适一人孤身异乡寂寞,特意让她今夜一同参加除夕宫宴,免得冷清。

    宫宴设在麟德殿,入夜时分,灯火如昼。

    昭景帝和明皇后坐于高位,皇室贵族、文武百官纷纷                                                上前盛装拜礼,喜迎新岁。

    先前拜见明相时听闻昭景帝喜作诗练字,惯写行书,连带对皇子公主的书法教育也颇为重视,薛适便在入宫前用行书字体抄了太祖皇帝的《元日》作礼。

    昭景帝看后十分满意,当下赏了银子不说,还直接封她做翰林书待诏。

    席间丝竹声声,傩影绰绰,薛适却支着下巴对着桌上的美酒佳肴愣神。

    女扮男装,还入朝为官,还是皇帝亲赐的官……

    不知怎地,脑中突然响起一道声音——“别到最后,代笔代的,原是自己的命”。

    一时间冷汗骤起,薛适忙喝了口屠苏酒,才渐暖心跳。

    “书待诏可不太好做啊。”

    说话的是个锦衣华服的公子,薛适恭敬见礼:“公子怎么说呐?”

    “银子少事却多。要日日入崇文馆教导我们书法,下学时需撰写书法见解,随侍书整理典籍。当然,辨别书法遗迹真伪、书碑勒石也是要做的……”

    薛适认命般点点头:“原来如此,多谢公子告知。”话一出口,察觉到什么,“公子方才说……入崇文馆教导‘你们’书法?”

    “在下江措,以后还请薛待诏多多指教。”

    “见过二皇子。”

    “崇文馆已经换过三个书待诏,你是第四个。”江措笑着看了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