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镌刻 第(2/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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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蹄声疾近传来,应是有人发现她们了。仓皇间薛适刚要趴下藏好,箭声却已先一步凌空袭过,直朝她和江岑许飞来。

    江岑许眼疾手快地将薛适拽离堪堪避过,但飞来的箭还是射中了薛适的发髻。只听“当”地一声轻响,薛适束发的笔被箭支打掉了。

    薛适紧张地冷汗骤起,感觉连身上的汗毛都变得冷硬起来,她惊慌失措地忙伸手去拢即将散落的头发,江岑许却是先一步按住了她尚未散形的发一个转身,两人已调换了位置,江岑许背对着箭支射来的方向,拿着手上的箭几下给她束好了头发。

    薛适心中忐忑不已,生怕被看出端倪,面上却只得强装镇定:“……多谢殿下,没想到无头箭的威力也这么大。”

    “威力都是次要,薛待诏散了头发可不行。”江岑许的神色倒是没什么变化,依旧如往常般轻佻道,“怎么能让别人看到本宫的面首这副模样呢?”

    薛适真的很佩服江岑许,她怎么无论在什么时候,都能不忘提起面首或是人骨玩偶呢。

    话音刚落,江接恰好也走了过来。

    “薛待诏出局了,手里的猎物交出来吧。”

    江岑许却是不以为然,转身疑惑道:“凭什么给大哥?要给也是给本宫。”

    江接一脸莫名其妙,根本搞不懂江岑许是在抽风还是在变着法地算计,薛适也没明白江岑许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你离薛待诏那么近,没看到本王的箭射中了她的头发吗?                                                ”

    “没看到。”江岑许摇着头一脸茫然,“大哥你的箭在哪啊?”

    当然,茫然只不过眨眼的功夫。下一瞬,江岑许很是炫耀地道:“不过,我倒是可以告诉大哥我的箭在哪哦。”她得意地指了指薛适发间,“在这!”那神采奕奕的样子就好像真的是妹妹在很高兴地告诉哥哥自己终于射中一般。

    “人在箭在,所以,薛待诏是本宫的。”

    江接一脸鄙夷,薛适却是幡然醒悟。

    她怎么和江岑许聊着聊着就忘了她们根本不是一队的!按江岑许的性子,这很有可能是她为了赢早就准备好的计。

    江接盯着眼前一脸无辜的人,还真是会装啊!便也跟着演道:“小五你简直胡闹!这怎么能算?”他径直从江岑许身边走过,打算装装样子去找掉落的箭给她看,却觉头上忽地一沉。

    “你输了。”江岑许的声音已变回了平日的简短而清冷,“交出你的猎物吧。”

    只见江岑许的另一支箭正竖直插在江接发间,颤颤巍巍间一摇一晃地,看起来活像根成了精怪的筷子,滑稽非常。

    江接气得脸都绿了,没想到江岑许这招居然还能这么用在他身上!刚想开口,却见江岑许忽地满弓上箭,直指向他。

    江岑许的目光冷冽如刀,身姿挺立而卓然,嘴边是嚣散的笑意,那副笃定自若的模样,仿佛只需一松手,哪怕江接不是在她面前,而是在百步之外,也必会受刺。

    这是装不下去了?从前江接一直只当江岑许是个荒唐的公主,而今种种蹊跷,他却未能及时摸清江岑许的真实底细,眼下倒又是个好机会。江接故作意外地惊讶了下:“小五,你什么时候学会的箭?”

    薛适不由屏住了呼吸,也紧紧盯着江岑许手上的弓箭,同时拉紧了自己的心弦。

    她看过江岑许手上的老茧,听过宣微殿夜夜笙歌下的剑声铮铮,也看过山林间她策马无畏,运筹帷幄……

    似乎每一面都与平日的江岑许不同。

    然而最后,江岑许还是放下了弓箭,又恢复了柔弱无力的模样。

    “太难了太难了,我是学不会了。这么沉,我看大哥拉箭那么轻松还以为很容易,怎么我才拉一下手臂就酸痛得像要散架一般。”江岑许一边说着一边还将胳膊软绵绵地伸向薛适,“薛待诏快给本宫揉揉。”

    江接算是明白了,江岑许惯会在装傻充愣中气人,真真假假总是吊着别人让人看不出深浅。

    “多练练就好了。”他将手里的猎物递给江岑许,很是耐心地安抚道,“三弟在世时骑射就十分厉害,如今看小五刚才的架势……可是丝毫不输三弟啊,人太过自谦也不是什么好事。”

    江接话中之意明显,摆明在说江岑许箭术一看就不错,说不会都是装的,但江岑许这人总有法子曲解别人的意思。

    “我三哥都死了十年了,大哥还这么念叨,该不会又想起以前你总输给他的事吧?”她很是好妹妹般地安慰道,“没事,他死都死了,这么多年大哥也该是第一了。总不能……”江岑许点着下巴思索了番,有些苦恼地道,“杀了你?好让你有机会到阎王面前,再接着跟我三哥比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