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问情 第(1/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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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装代笔后俘获乖戾公主》 

    阿雅断断续续说了很多事,从她破碎的言语中,薛适逐渐拼凑出关于阿雅与清弥法师大概的完整。

    看着已经醉倒在桌前睡着的阿雅,薛适小心翼翼地将人扶起,微有踉跄地走向旁边阿雅定下的客栈。

    她感受着身上阿雅的重量,亦如她悲伤的故事。

    原来喜欢这件事,只是听别人诉说,也能牵动思绪,似是感同身受。

    “到底什么是喜欢呢……”

    看到哭得这么伤心的阿雅,薛适的心神亦随之纷乱,不由想要重新思考喜欢的含义。

    娘亲应是喜爱父亲的吧。

    记忆中,父亲一门心思醉心官场,每每少有的来娘亲房中,都是为了让娘亲动用家族关系帮他解决事情,若有推辞动辄打骂。

    府中其他姨娘于父亲而言,更是除了床笫情事外无甚它用,似乎只是他的附庸、他用来发泄的金丝雀。

    即便如此,娘亲依旧会为父亲天冷增衣、夏日制冰;会为讨他欢心作诗赋画,会因他风寒忧心照料……

    薛适不懂,父亲那么坏,娘亲为何依旧对父亲这般好,但她知道,娘亲一直还是喜欢父亲的。

    可娘亲从未因对父亲的喜爱而放弃过她。为了保护身为女子的她不被重男轻女的父亲泄愤打骂,每一次都挡在她身前与父亲抗衡,朝她而来的疼痛最终大都落在了娘亲身上;父亲强迫她学武禁锢她自由,娘亲就偷偷教导她擅长且喜爱的笔墨予她一技之长。

    但长此以往的身心摧残,终是令娘亲心有郁结早早离世。

    现在看来,好像喜欢……总是悲伤的。

    来长安之后,薛适已经努力让自己不再想起过去经历的种种,而是带着娘亲的爱,凭借自己的能力重新开始好好生活。只是没想到,今日阿雅为情所伤的模样,让她竭力封印的记忆不受控地涌现。

    薛适用力眨了眨眼,抬头时视线已有些朦胧,她想要将眼眶中的些许湿润和所有伤怀一起消散。而在这时,耳边模模糊糊响起了阿雅对于她刚刚呢喃自语的回答。

    “不知情人,不知情起,却已心动,是为喜欢……”

    安置好阿雅,回刺史府的路上,薛适一直在思忖这句话。

    她想起很多事。

    有江岑许为感染风寒的她准备的甜梨水;有她被江接的人绑走后,江岑许从天而降带她策马逃离的身影;有初进刺史府时,中秋宴上江岑许为了保护她自己身受重伤倒在血泊的模样;亦有昨夜江岑许抱着她踏入浴桶时相触的温度……

    这是喜欢吗?

    似乎和娘亲的、和阿雅的,都不一样。

    很早以前,薛适可以很确定地断言,江岑许像是她面冷心热的阿姐,虽看起来凶,但其实每一次都护着她。不仅同明皇后和江措一样令她温暖,还给了她于深宫之中独一无二的心安。

    可为何如今……她总说不上来哪里有些奇怪,连先前的这份确定也变得难以言述起来。

    与此同时,薛适又想起了萧乘风身边那个长得过分好看的小将军。他们只见过两面,他却次次救她。是粗长银针落下时为害怕的她遮挡的手掌;是倾泻雨幕下为她拦截身后匕首而撑起的伞面。

    她难以断言,自己一直想再见小将军一面的原因,是道谢,还是喜欢。

    忽地,视线里骤然多了片熟悉的衣角。

    薛适顺着抬眸,就见隔着人潮的对面,江岑许站在不远处,手中拿了朵胭红的海棠,她低头看着,指间轻转了转,嘴角缓缓勾起丝笑,面上戴着的面具不减她气质分毫,反倒令她注视着手中海棠的眼神更显深情,引人侧目。

    那一瞬,周遭所有声响似乎尽数停息,只余长久的安静,在耳畔因鼓胀而发出的嗡鸣声里,清晰可闻胸膛急切的跳动。

    一时间,薛适被自己凭空而降的想法怔得失神。

    视线相撞时,她居然在想,如果江岑许是男子,面具之下,该是京城少女人人恋慕的模样。

    原因无法具体,但她莫名相信。

    “和你的小徒弟,喝完酒了?”

    江岑许几步走到她身边,语调是与平日无二的刻薄。薛适知道自己身上应是沾染了不少酒气,可江岑许虽语露嫌弃,脚下动作却是步步靠近,然后,将指间那朵艳丽的海棠从一侧插在了她束起的发髻上,嘴角还勾起丝格外明显的笑来,十分满意的模样。

    “殿下,海棠正好,摘了可惜。”薛适收拾好情绪,重新作出平日和和气气的笑。

    “薛待诏还挺自作多情,以为我是特意摘给你的?”江岑许转身往前走,时不时回头看她是否跟上,“花再好,折了便死了。这是掉在地上的,如此颜色,被人踩碾实在可惜,如今簪在薛待诏头上——”

    江岑许停下脚步,神色认真地将薛适上下打量着。许久,掀唇道,“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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