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妻卿卿[民国]》 

    “年妹，你不是要当文明人吗？上流社会的文明人，就要学会华尔兹这种交际舞。”

    “陈医生，你不是会跳华尔兹，快来教教年妹。”莫琳趁机撮合这两个未婚男女。

    听到华尔兹，年若薇心下一沉。

    她想起来应峥最喜欢的舞蹈，就是华尔兹。

    在老宅的时候，他偶尔还会打开留声机，独自在那跳一段。

    那是她第一天见到他跳舞，她当时甚至不懂他在跳什么舞，特意问了苏白。

    才知道那舞是上流社会的文明人都会跳的华尔兹。

    年若薇收回思绪，她很想当个文明人，于是含羞点头：“我很想学华尔兹，那谢谢陈先生。”

    “年小姐，华尔兹舞步极为优雅，学起来很简单，你别紧张，我需要冒昧的把右手放在你的腰部，请你把你的左手，放在我的肩上。”

    “跟着音乐和我的节奏跳，不用紧张。”

    陈文宴将左手与年小姐的右手十指紧扣。

    她的手指很软很纤细，此时似乎很紧张，指尖都在轻轻蜷缩颤抖着。

    “年小姐，现在请你跟着我的节奏，我退左你进右，我右横你左横，你跳的很好，现在并腿。”

    “我进右你就退左，我左横你就往右横，很好，现在继续并腿。”

    “年小姐，你跳的非常好，现在按照前面教你的节奏，我们反复跳一遍，循环练习。”

    “是..是这样吗？陈先生？”

    年若薇整个人都紧张的僵硬着身子，说话都开始哆嗦。

    “对，你跳的非常好，年小姐。”

    陈文宴温柔耐心的教她慢慢挪动舞步。

    年若薇和陈文宴反复跳了四五遍之后，整个人渐渐的松弛下来。

    掌握华尔兹舞步，相比她学了五年的绿腰舞，简直易如反掌。

    与大露台上其乐融融欢声笑语相比，糕点铺对面的苏白，简直快要被冷汗打湿了后背。

    从刚才年氏和那个医生十指扣紧之后，四少就开始冷笑，那笑容简直让人毛骨悚然。

    应峥此刻心潮翻涌，他正在亲眼见证别的男人教他的女人，跳第一支华尔兹！

    这几个月来，他等着年氏来求他垂怜，可她却坚韧的就像野草般，他亲眼看着她一点点的扎根，逐渐长成参天大树。

    他发现她和别的女人完全不一样，即便深陷黑暗，她也能执拗的自己发光。

    她身上散发的光芒，让他心醉神迷，让他不安和焦躁，却忍不住对她愈发沉沦。

    此刻他甚至萌生出娶她为妻的荒唐想法。

    似乎..他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一看到她，就会萌生出娶她为妻的念头，但却总是被他强势的压下。

    “四少，方小姐又打电话来了，问您从沪上回来了没有？”

    “让她不必纠缠。”应峥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他的目光，整晚都没有从那个女人的身上离开过。

    “是。”

    ....

    年若薇跳完华尔兹之后，就开始跳她最擅长的绿腰。

    即便不是初次见年小姐跳绿腰舞，陈文宴依旧被这绝美舞姿吸引心神。

    他忍不住开口吟出唐代诗人李群玉写的绿腰赞诗：

    “南国有佳人，轻盈绿腰舞。华筵九秋暮，飞袂拂云雨。翩如兰苕翠，婉如游龙举。越艳罢前溪，吴姬停白纻。慢态不能穷，繁姿曲向终。低回莲破浪，凌乱雪萦风。坠珥时流盻，修裾欲溯空。唯愁捉不住，飞去逐惊鸿。”

    正在翩然起舞的年若薇听到了陈文宴的赞诗，忽然心微动，迈着莲步朝他靠近。

    她娇羞的在他面前婀娜起舞，回眸一笑间水袖翻飞，含羞带怯的将水袖折在了他的肩上。

    陈文宴早就被这摄人心魄的绝美舞蹈，勾去了魂魄，下意识伸手攥住了肩上的水袖。

    此刻他借着醉酒，脸颊泛红，呼吸都变得紊乱。

    他很想将水袖另一侧芳华万千的年小姐，一起拽到怀里抱着她，他很想吻她。

    苏白正端着咖啡，准备走进四少的办公室，忽然听到了办公室里传来了砸杯子的声音。

    他吓得缩了缩脖子，再不敢上前一步。

    一曲舞终，年若薇重新坐到了陈文宴身侧。

    “年妹，我们夫妇有一个不情之请，请问你收徒弟吗？”

    开面馆的张婶夫妇腼腆的笑道。

    “自然是收的，我正准备下个月贴出收徒告示，但是我只收女学徒，不包食宿，每年只收五人，只教一年，学成之后，她们不能在我店铺方圆十里开铺子。”

    “那太好了，我孙女不是读书的料子，但却勤快麻利，她今年十二岁了，我想着让她学一门手艺，今后也能像你这么能干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