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第 10 章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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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清楚地看到薛扫眉后脑发髻上簪的海棠步摇,垂下两穗粉玉流苏,此刻正隐隐颤动。

    果然,未及他开口,薛扫眉已上前一步,抢过话柄:“周世伯,你们欺人太甚!周世兄流连风尘,在菩萨蛮里和人争风吃醋,已使我薛家沦为全城人的笑柄。今日是什么场合,他竟还要胡闹!只因我是一介孤女,无人出头,你们就可这样欺负人么?”她暗中掐了自己几把,疼得双目通红,配合上这句躯壳本就有的气短毛病,一番话说得楚楚可怜。

    阿橘一直跟在薛扫眉身后数步之外,赶忙上前扶着她。

    周老爷没料到薛扫眉会上前来加这把火,看着众人指指点点,不禁恼羞成怒:“要你来添什么乱!陆大人高洁出尘,定是最最心慈,不会与烈儿计较的……”

    他话音未落,场上另有一人笑出了声:“哎哟,可笑死奴家了。周老爷子,你可知今日这席上,能与你周家计较的,并不止陆大人呢。”

    说话的人虹裳霞帔,光彩照人,正是听到动静从厅外走进来的玉霓裳。

    周老爷并不识得她,只看她装扮轻浮,不像庄重客人,因而低声斥道:“你又是个什么东西?”

    他今日是触了什么霉头,难道人人都要与他来作对不成?

    玉霓裳轻掩檀口,巧笑道:“周老爷容秉,奴家是菩萨蛮的掌柜玉霓裳,这厢有礼了。哎呀,只恨周公子现在人事不省,不然的话,由他将我引荐给您,岂不更好呢?要知道呀,他盘桓在我菩萨蛮的时候,口口声声唤我‘玉妈妈’、‘玉姐姐’的,竟好像和我是一家人,难怪我与周老爷您也一见如故呢。”

    周老爷哪里听不出她是拐着弯地损自己,直气得头顶冒烟,指着玉霓裳“你                                                你你”了半天,说不出完整的一句话来。

    玉霓裳咯咯一笑,又道:“哎呀,都怪奴家,最近忙着排习歌舞,竟忘了登门和周老爷您请个安,顺便告诉您——令公子素来出手大方,一月之前已将贵府地契赠予了奴家呢。我这菩萨蛮不比您府上家大业大,可也有不少姐妹需要安置,不知您何时能把房子腾出来呢?”

    此言一出,周老爷面色顿时灰败了下来:“你,你此话当真?”

    “自然当真。您若是不信,我这就让人取来地契,让御史大人、知府大人和诸君,也都作个见证。”玉霓裳美目流转,看向陆、陈二位,“大人们意下如何呀?”

    陆缥冷眼看着,闻言道:“陆某只有巡察之职,并无司法之权,你与周府的官司,需交由府衙审理才好。”周老爷听他似在推脱,心下一松,没想到他后头还接着一句,“不过审理的结果如何,还请陈大人届时告诉陆某一声。毕竟周公子与我‘雅兴相投’,之后能于何处立足,我也是很关心的呢。”

    陈相如忙不迭赔笑道:“好说,好说。”陆缥身份特殊,他有意讨好,却教自己请来的客人冒犯了这位阎王,真是倒霉透顶——只要陆缥能海涵,他就算当个应声虫,又有什么干系?

    但这席话却让周老爷听了个魂飞魄散。陆缥乃一道御史,这官府主审的官司最后谁赢谁输,他能不知道?说是让陈相如转告于他,其实便是铁了心要插手啊。什么“于何处立足”,这不就是暗示周家从此在碧霄府中再无立足之地了么?要真上了公堂,他这宝贝儿子能受得了杀威棍么?说不定一条命就交待在那里了!

    周老爷眼前阵阵发黑,咬牙惨笑道:“不不不,没有官司,何来的官司呢?我老周认栽了就算!”

    那边厢薛扫眉却不肯让他就此算了。

    她靠在阿橘身上,一字一句道:“周烈在我守孝之时,出入烟花之地,是为不孝;对长官出言不逊,陷大人于不义,是为不忠;盗取家中地契,欺瞒父母长辈,是为无信;当着我的面,数次为舞姬争风吃醋,令小女子颜面扫地,是为无情。此等不孝不忠、无信无情之人,我宁可终身孤苦,也断不会嫁!我与周烈,原本也只有口头婚约,并无婚书。请知府大人、察院大人和诸君做个见证,自今日起,我薛、周两家的婚约就此作罢!至于那位如儿姑娘,要是察院大人不反对,我就买下送给周世兄,就当是退婚的赔礼了!”

    “你,你……”周老爷羞怒交加,目眦欲裂,却无力辩驳。毕竟今日的篓子是他亲生儿子捅出来的,薛家当众毁婚,也算是占着理儿。只是可惜了这尾就要到手的大鱼!这下房子没了,亦再无薛府扶持,只怕周府从此大势去矣。唉,败家子啊,败家子……

    薛扫眉凛然看着周老爷惨然的神情,心知自己与周家退亲的事儿算是成了。

    她暗中松了口气,却听见陆缥从身后道:“薛大姑娘爱惜羽毛,陆某佩服。君子成人之美,陆某虽不敢称君子,也不能夺人所好。菩萨蛮的那位姑娘,薛大姑娘任意处置即可。”

    薛扫眉转过头,朝他颔首致意。她仍气喘微微,无暇顾及他眼中深意。

    那边厢玉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