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第 4 章 第(1/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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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郊桑罗观中,瞿准正和清源道长品茗。白水城上好的铁观音在冰玉瓷罐中煮开,旭山圣泉引来的水托着茶叶沸腾,清香四氲。

    外头有小道士传话进来:“瞿公子,有一位姑娘要见你。”

    话音刚落,阿橘已经踏入轩内,凄声喊道:“瞿扁鹊!”

    “橘姑娘?”

    阿橘面上泪痕未干:“瞿扁鹊,大姑娘提前发病了,求求您快救救她罢!”

    瞿准骤然立起,背起药囊,便跟着阿橘往外冲。其实前两次去薛宅请平安脉时,他便注意到扫眉的身体比从前更添了几分衰微之象,只是没想到这“病”比想象中还要来势汹汹,竟然还提前发作了。

    瞿准出身于杏林世家,尚垂髫时便以医圣座下首席大弟子的身份而声名鹊起,人人都敬之三分,要称上一声“瞿扁鹊”的。但对于扫眉的“病情”,凭瞿准自己的能力,只能做到缓解疼痛而已——虽然这已经成为了他和扫眉之间的默契,阿橘却毫不知情,依然对他有着近乎迷信的崇拜。

    事发紧急,阿橘是从自家马车上解了一匹马来的,与瞿准共乘虽有不便,但两人此刻恨不得能插上翅膀飞回菩萨蛮,当然顾不得什么男女大防。瞿准正欲上马,身后一人牵着另一匹马,追上来道:“平仲,你骑我的马去,这样脚程更快。”

    却是清源道长跟了出来。

    瞿准还未出声,阿橘已替他“谢”过:“牛鼻子臭道士,算你还剩着些良心。”

    清源道长但笑不语。瞿准向他微一颔首,匆匆跟着阿橘走了。

    一旁的小道士不忿道:“那姑娘长得倒挺齐整,怎么说起话来这么尖酸刻薄!”

    清源道长瞥了他一眼:“你刚来,不知我与她们家的渊源。勿多言。”

    小道士连忙敛容道:“徒儿知错。”

    ***

    薛扫眉终于又见到了母亲曾氏。

    一别经年,母亲仍如上一次见面时那样温婉美丽,垂首喊她“眉儿”,满腔的柔情爱意。

    偏偏有一道清朗声线执意要打破专属于母女二人的温馨:“令千金的八字着实凶险……恕贫道直言,若想保阖府上下平安无事,还是送她到观中作一名女居士罢。”

    母亲自然不依:“我的眉儿怎会是克星,道长休得胡说!眉儿,你别离开娘,眉儿……”

    “薛姑娘,薛姑娘?”又一个声音响起,由远及近,将她驱离出梦境。

    薛扫眉慢慢睁开双目。

    眼睫已湿,她明白方才的一切只是一场梦,亦是命中注定的魇。可是如果可以有选择,她宁愿永远不要醒来。

    “你醒了。”瞿准停下为她施针的手,终于松了一口气。

    阿橘在一旁,热泪盈眶:“大姑娘,可感觉好些了吗?您被周烈那个狗东西气得病发,阿橘都要吓死了!我带着瞿扁鹊回来时,那狗东西早夹着尾巴跑了,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呜呜……”

    薛扫眉还很虚弱,弯弯嘴角,向她投去一抹安抚的笑意,缓慢道:“你先出去,我和瞿先生有话要说。”

    阿橘擦着眼泪,迟疑道:“大姑娘既已醒了,有什么话,还是回府说罢。这里虽是鸨母特意腾出的雅阁,但,但毕竟是风月之地,不宜久留……”

    薛扫眉闭上眼,扭头不再看她。

    阿橘又劝了两句,横竖拗不过,只好撅着小嘴,退了出去。

    待门框相合的声音落定,薛扫眉才又睁开眼睛。她眼前仍有些模糊,费了些力气才将视线聚焦在瞿准身上。

    “平仲,是你给我服下了解药,对么?”她额上还有虚汗渗出,只说了一句话,胸口又急遽起伏起来,显然是在忍着咳嗽。

    瞿准赧然点头,一面将银针取下,收入囊中。

    “原来那个人也给了你解药……你身上,还有多少?”她挣扎着又问。

    “只有这一颗。是那个人放在我这里备用的。”

    “这里不像薛宅眼线众多,平仲,我想听句实话……我还有多少时间?”

    那双黑如墨玉的瞳仁定定地看着他,没有责怪,没有痛苦,甚至没有期待,只有单纯的对答案的渴望。

    这样的眼神,犹如一记鞭子抽在瞿准的脸上,让他脸上火辣辣地疼。

    “我不知道。”他说了实话,“你思虑太过,这毒又极损耗人的精气,若不尽早拔除,恐怕……不过,扫眉姑娘,你也不必太担心了。只要定期服下解药,再用心调养,一两年之内,也许……性命应当无虞。”

    瞿准本想说,“也许一两年之内,就可配出解药了”,终究是忍住了没说。这话他一开始就说过,但是转眼间四年多过去,研制解药的进程毫无突破。无谓的希望最坑害人,他终于不敢再提。

    薛扫眉一眼望穿瞿准眉间的郁色,也大致听懂了弦外之音。

    “平仲,多谢你。你一身本事,为我屈居在碧霄府这么久,是我耽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