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定格 第(4/5)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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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领往上拉,直至两人鼻尖相撞。

    “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没有比现在更好的情况了。”答非所问。

    兰德苦涩的笑容概括了情绪:“扶桑,我不是一个完整的男人,给不了你想要的生活。我被浸淫在情.欲之中……出不来了。

    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不要说自责,不要谈亏欠。是我自己的选择,而你也有很多选择……只是不要选我...”

    兰德欲潜入水中,却被兰馨牢牢抓住手臂。两人僵持不下,眼神撞了上来。

    “我恨你。”

    “不要恨我,”双手抚上兰馨的脸颊,“不要在意我,忘了我。”

    叶霁雨见沈兰德潜入水中,而兰馨则颤抖着站起身,泪眼婆娑。

    她听见身旁江玄的呜咽,抬眼见他正擦拭眼角的泪水,便将手帕递给他。

    他看见眼前的淡粉色手帕,愣了一下,偏头将泪水擦净,强装镇定地抬手拒绝她的手帕。

    “你不是不喜欢……”

    他说得轻快:“只是想起些往事而已。”

    她将手帕塞回袖袍,好奇问道:“你是触景生情了?”

    “算是吧……”他眼中掠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悲伤,苦笑着看她,“娘子没有过吗?”

    必须说有什么感想的话,她觉得这些日子遇到的除她外的男人都挺恶心,和她的父亲一样不择手段还总是站在高处看人。

    一股爹味。

    她还复习了许多医疗知识,不仅是因为经手的两个案子都和人体有些关系,还因为她一直在受伤。

    还有那个牛铁花,她总觉得自己在哪见过此人,但记忆蒙尘,她想不起来。

    她回答道:“我觉得这些中年男人都挺贱的,有点像我家里的一个长辈。”

    不能直接说是父亲,此父非彼父。

    “那兰馨和兰德呢……”他眸光微动,带了些许期待,抿唇看她。

    “挺惨的……沈兰德要报仇没办法接受兰馨的爱,而兰馨也许至死都不知道沈兰德对她的爱,他们被困在一个笼子里,永远逃不出去。”

    笼子的钥匙掌握在权贵手中,可权贵并不在意这把钥匙,想丢就丢。

    自己曾熟视无睹。

    她忆起小时候自己得肺炎,家里的保姆阿姨为照顾她也染上肺炎,可父亲却辞退了保姆,即便保姆在她家兢兢业业工作了三年。

    母亲只是摸摸她的头,让她不要伤心。

    “我的女儿怎么这么可怜。”

    叶霁雨突然发觉母亲并不是一个博爱之人,她的爱是有条件的,而弱势群体并不在这个范围内。

    她会收养一大堆猫狗,也绝不容许佣人请一天假。

    ...

    听到叶霁雨的回答,江玄似有些失落,低垂着眉眼轻轻点头,眼角的红晕淡去。

    而最后一次是在叶霁雨与他的房中,兰馨手里拿着白绫,正试图往房梁上丢。

    白绫一次又一次地往上抛,泪水一滴又一滴地往下流,兰馨不停呼唤着沈兰德的姓名,直至溃不成声。

    白绫终于挂在房梁上,另一头滑落下来,又开始打结。一缕雾将白绫吹落在地,兰馨也回过神,冲半开的窗户哭喊着。

    “沈兰德!我知道你在……我求求你...求你出来……”双腿噗通一声跪在冰凉的的地上,哭得撕心裂肺。

    缓缓爬向窗户,兰馨的指尖抓得通红,被磨出血色。但仍是未停,还更加用力,似乎要将指尖嵌入地板中。

    “你这个懦夫...你为什么要去死……你不是人我忘了你吗?可现在我的脑海里全是你...也全是我,”兰馨失声痛哭,“我把扶桑的一切都给了你,为什么又要还给我……”

    “所有的痛苦与不幸,都让扶桑承受。”

    “你不该是扶桑,明明我才是扶桑……死的人也应该是我...”兰馨神情恍惚,“在窗台看到那张脸时,我就已经死了,死于十五岁的自己。”

    “可我自己又是谁呢?”

    “而你又是谁呢?”

    “没有人,没有人像这样爱过扶桑。”

    一束寒光射向脖颈,兰馨失神倒下,眼角的泪水未尽。

    叶霁雨看见沈兰德翻窗进来,跪在兰馨身旁拭去兰馨眼角的泪水,另一只手催动法力,在空中凝结成雾气。

    “所有的痛苦,都让我来承受。”

    他早就不记得自己的相貌了,相貌又有什么意义呢?他一直无处容身,灵魂永远游荡在世间。

    等到终于有人用一颗赤诚的心去爱他,他又亲手将女孩推开。

    女孩的爱让他的心疯狂长出血肉,他终于懂得了爱。

    原来爱是这样的感觉,在这个荒谬的世界,他希望所爱之人不再无处容身,为此他愿意剖心泣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