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伦早已离开多时，但阿罗忒斯仍然沉浸在他的最后一句话中，这让她稍微有些不安。

    从诞生到如今，她从未怀疑过自己的存在有何意义，她的唯一目标只有击败索伦——所以这就足够了。

    ……这就足够了吗？

    她也明白无论索伦说的话是真是假都已经成功地动摇了她的内心，那么他要的效果就已经达到了。

    阿罗忒斯茫然地看向自己的手掌，惨白的手指没有多少血色，骨节间遍布细细的刀茧，这双挥舞刀刃的手带走了无数黑暗生物的生命——是否她的刀也会有挥向同伴的一天？

    一阵脚步声逼近，她霎时回头刚想一掌劈过去，周身带起的压迫在看到莱戈拉斯那张错愕的脸时骤然消失，她语气里带着疲惫。

    “你怎么醒了？还没到轮换的时间。”

    “我看到你一个人在说些什么——发生什么事了吗？”

    阿罗忒斯回头看了一眼仍在睡眠中的阿拉贡和甘道夫，她先是微不可及地皱眉，后又望向莱戈拉斯摇头。

    “不，什么事都没有……我只是想起来我之前在幽谷做的一个噩梦。”

    “是吗——”莱戈拉斯坐在她的身侧，盯着他们面前的篝火，

    “小时候在密林时我也经常会被绘本里的炎魔吓到做噩梦，后来真正遇上了才发觉它也不是小时候那样那么恐怖。”

    他说到这里稍微带上了一些郝意。

    “梦都是相反的阿罗……你愿意告诉我你梦到什么了吗？”

    阿罗忒斯只是沉默着，她低头捏紧自己的手。

    “是吗……我…”她缓缓深吸一口气，试图压住自己的情绪。

    “我以前只想着维拉们说的——只需要击败索伦。现在我却来越觉得迷茫，我能明确感觉到我与你们的不同……甚至现在还有更坏的情况会发生。”

    “那个噩梦——我看到了那场腥风血雨的战争要来，我居然感到害怕了。”

    她微颤着睫毛，冷漠的伪装终于有一丝松动，缓慢地攥紧双手，肩膀因为用力而僵硬，阿罗忒斯的语气还是没有起伏，一只手捂住了下半张脸，竖瞳在望向一边后再转回面前的火焰上。

    “如果我没有和你们相遇，没有产生过多的情感——是不是我还不会这样……开始动摇自己的信念？”

    “阿罗，阿罗忒斯——听我说。”莱戈拉斯缓缓按住她紧绷的肩膀，他轻柔地侧着脸，视线寻找着阿罗忒斯藏在阴影里的眼睛。

    “我知道——绝大部分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你的身上，你的所做所为，甚至你的力量和强大都被当做了理所当然。”

    他的声音很轻，伴随着柴火的噼啪声一齐闯进阿罗忒斯的耳中。

    “——你只需要跟随你的心，做你想做的，阿罗。”

    阿罗忒斯莞尔一笑，但这笑意很快就像风一样消失。

    “莱戈拉斯，你可真是相信我……真是傲慢且盲目的信任……”

    她看向他的眼睛，蓝色的竖瞳自诞生来第一次染上哀意，眼中波光粼粼。阿罗忒斯咬住自己的下唇。

    “如果有一天，我真的变成了那种和魔苟斯或者是索伦一样的存在。我不请求你原谅我，”

    她垂下头，盯着自己腿上的狮鹫蛋。长长的发丝掩盖住她的脸。

    “但如果那时候你还把我当作我看待的话——能请你以同伴的身份来帮助我吗？”

    阿罗忒斯的语气不像是开玩笑，莱戈拉斯抿紧嘴唇半晌才干涩开口，他无法猜测她究竟看到了什么样的未来以至于说出这样决断的话。

    “向你保证，”莱戈拉斯的手放在自己的心脏处，另一只也紧紧握住她的手。

    “我定会如约而至。”

    后半夜再次惊醒后的阿罗忒斯毫无睡意，一早就收拾好了东西，背着那枚狮鹫卵站在门口看四匹马嚼干草，她拿出兰巴斯面包咬下一角又塞回行囊。甘道夫却隐隐约约感觉到她突然变得沉稳起来。

    “我醒得很早，在周围绕了一周没看到奥克的行踪，也许他们绕过了黑森林。”

    阿罗忒斯抚摸着自己的黑马说道，阿拉贡听到到后点头。

    “那我们更得抓紧步伐了，不过孤山的矮人们也筑有高大的城墙，如果不是大规模的奥克军队，也能挡住他们的攻击，现在离老渡口只有半日的路程，预计我们天黑前能到达黑森林，这还是不会遇上敌人的情况。”

    “没关系，遇到了也没关系，我们不都是这么一直过来的吗？也不怕这一时半会了。”

    反常的是阿罗忒斯倒安慰起了阿拉贡，把自己今早加工过上的从幽谷带的面饼夹上煎好的培根和昨天剩下的碎米荠当做早点分给了他们。

    “继续赶路吧，天黑了黑森林会更不好走的。”

    他们在到达安都茵河前终于遇到了萨茹曼的随使，一片黑压压的鸟或者是蝙蝠什么，阿罗忒斯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