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诘问 第(2/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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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替殿下清理伤口,冒犯了。”
膏药微凉的触感还留在掌心,晏泠音讶然道:“是你?”她很快反应过来,微微皱眉,“苏公子……”
他打断了她,又将一只小瓷瓶放在了她的手中:“臣身边恰好带着金疮药,是臣用惯了的,不会留疤。殿下的手这几日莫要近水,早晚敷一次,会好得快些。”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此后我便带殿下去见娘娘了。”
就是说,换衣裳和喂药解毒,都是皓如殿的宫人和太医做的,他的“冒犯”仅止于此,让她不要多想。
可能是是屋内太静的缘故,屋外忽然响起的宫人脚步声便显得格外清晰。晏泠音和苏觅同时屏住了呼吸,默契地沉默了片刻,直至那阵声音过去。苏觅就这样一面注视着她,一面慢慢站起身来。他身量极高,站直后便遮了大 半的烛光,投下浓重的暗影来。从她这个角度,晏泠音已看不清他的脸。
“如果殿下还有什么要问的,两日后巳时三刻,臣会在灰瓦巷背街的茗香楼恭候殿下。”
说完苏觅便没有再看她。他转过了身,轻巧地向门口走去。
*
第二天晏泠音起得很早。两名宫女悄然推门进来时,她已靠坐在床头出了好一会儿神。听到门响,她才回过头冲她们颔首道:“有劳两位姊姊。”
她原本的衣裳已被换下,宫女给她送来的是安贵妃的旧衣。她比安贵妃高出不少,那套衣裙在她身上颇有些勉强,但晏泠音并不在意。两人替她梳洗挽发时,她认出了昨日开口应话的那名宫女,便闲谈般问道:“明钏还好吗?”
宫女听得一愣,似是没想到她还记着昨天那件事,一惊之下答得有点磕绊:“还、还好,昨日她见娘娘的药快吃完了,殿下又还睡着,便往太医院跑了一趟。”想了想,她又带点紧张地补了一句,“娘娘睡眠浅,那是安神的药。虽然娘娘总说不吃也无妨,但明钏操心得很,每回换方子抓药,都是她张罗的。”
原来如此。晏泠音点了点头,又问道:“安娘娘没有罚她吧?倒是我的过错。”
昨日安贵妃要在她面前立威,她若出声保那个宫女,反而会适得其反。但说到底,此事毕竟是因她而起,今日走前,她需得和安贵妃求个情。
“没有没有,殿下可莫要折煞她了。”宫女连忙摇头,“昨夜乐师也宿在殿中,是他先发现娘娘的药吃完了,这才提醒明钏去取的。明钏回来后,也找娘娘说过此事,现在娘娘已不生气了。”
晏泠音递玉簪给她的手在空中顿了一下,随后笑道:“如此便好。”
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她偏过头去,扫了眼右手边的窗扇。昨日苏觅就是立在那里,窗台上还摆着那只差点被他碰倒的瓷瓶。但就是这一眼,却让晏泠音的身子忽地僵住了。从半掩的两扇窗户间,依稀能望见一道人影。那人就静静地站在皓如殿外,一身素色,衬着夏日里草木翻涌的绿意,便如从接天碧叶间托举而出的一朵白荷,无声摇曳着。
她的母妃,竟然亲自来接她了。
有那么一瞬,晏泠音几乎怀疑自己还在做梦。直到身后的宫女也讶然道“那不是淑妃娘娘吗”,她才倏然回神,起身便往外走。
这几年淑妃一直病着,日日诵经礼佛,从未踏出怡和殿半步。
晏泠音几乎是跑出去的。她自幼受的教养严格,宫中有嬷嬷,东云台内有师长,那些言谈、举止、仪态,全是在戒尺下一点一点磨出来的,容不得半分差错。
可她提着裙摆跨过皓如殿的门槛时,已顾不上那么多了。
她原以为自己不委屈的,但听到母亲的声音时,无端便红了眼眶。
“泠儿,”温敏遥遥冲她露出一个笑,“我们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