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肺腑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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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郎。”
一阵丁零当啷的响动过去,地上的人缓慢翻过了身。他瘦得可怕,目光涣散,手臂和腿骨以奇异的角度扭曲着,怔怔朝晏泠音看了过来。
似乎只是出于听到那个称呼时的本能。
昨日刑部再审吕绍一案,午后一纸供状便呈入了雍平殿。但那还不是全部。
吕绍请求面圣详陈。
这样的状态,他要如何面圣?
“二郎,”晏泠音轻声道,“你受苦了。”
吕绍依旧呆望着她,对这句话并无反应。
“如今的案情还在复核,判决未下,我或许能够帮你。”晏泠音恳切道,“我知道你没有害人,这件事也不可能和老师有关。只要找到证据,我一定会救你出去。”
吕绍看了她半晌,慢慢笑了起来。
“闻公子。”他的嗓音哑得厉害,咬字也生涩,只那模糊的笑意如鬼魅般缠在字句里,令人遍体生寒。
“别来无恙啊。”
他再不是当年谦恭儒雅的学子模样,因而这句不合时宜的问候也格外突兀。他似乎想坐起身来,但因为四肢俱废,实在使不上力气,只得作罢。
“秘书阁里的日子可清静?”他语声嘲哳,“原来你还记挂着老师,可老师舍命保你之时,怕是没想过会有今日。”
晏泠音的手握上了满是锈痕的铁栅,她没有出声。
“当年老师就住在隔壁的牢房里,公子应当不知罢。”
发梢的一滴冷雨滚入她的后颈,凉得惊心。
原来如此。原来他是靠这个说服了吕绍,让他连老母发妻都可以不顾,甘愿以身为饵,诱殷禹上钩。
可是还有哪里不对。一定还有什么是她没能注意到的。三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为什么他会选在这个时间点动手?
又为什么一定要是吕绍?
“是苏觅?”她抬手将碎发拢至耳后,声音听不出情绪,“他和你说了什么?”
吕绍一口气闷在胸前,杂着嗬嗬的痰音,笑得断断续续。那种喘不上气的笑声,有时听起来类同哭泣。
“老师总说,心藏于肺附,论定于盖棺。”他双唇微动,有乌色的血块凝在口边,“如今论已定了,老师却连副像样的棺椁都没有,公子……殿下可悔?”
晏泠音淡淡道: “悔有何益。”
“悔有何益!”又一阵丁零当啷的声响,吕绍竟强撑着朝她爬近了一步,脸色因为剧痛而泛了白,“殿下何其豁达,什么都能放下,可是我不行,我们……不行。”
“……我们?”晏泠音神色微变,“还有谁?”
她心脏忽然停跳了一拍。这几日里,江渊然连一条口信也没有给她捎过。
而吕绍这个案子人证物证俱在,又有殷禹在背后推波助澜,本不至迁延到这个时候。
“殿下顾虑颇多,不敢替老师伸冤,那就我们来做。”吕绍那双眼睛几乎不见眼白,黑得像两个窟窿,一眨不眨地望着她,“殿下早就知道那人和殷家有关系,却一直藏着不肯说出来,对吗?”
宛如一桶冰水当头泼下,晏泠音浑身冷得发痛。她握紧了手中的铁栅,咬牙道:“是,当年诬陷先生的老仆如今就在殷家,可他已精神失常,既聋且哑。殷禹留他是太后的意思,因为他跟着崔少丹上过战场,救过崔将军的命!”她声音发狠,“他已成废人,可殷禹何等敏锐,一旦察觉到不对,立刻就会斩草除根,彻底断了这条线!”
“果然如苏公子所说,”吕绍叹道,“殿下……”
“苏觅,”晏泠音反问道,“他到底是要查旧案,还是动殷家,吕公子难道看不出吗?这只是他随用随弃的第一步棋!”
“那也得查!”吕绍倏然圆睁双眼,目中带血,“殿下长于绫罗绮绣,闭于金台玉阁,确实有太多事不能做不敢做。可我们既然不幸活了下来,就出不得那方地狱了。被人利用还是抛弃,活着还是死了,又有什么分别?”
……有分别的。
晏泠音的手缓缓垂下,指腹上已蹭满了暗色红锈。吕绍说得没错,她确实有太多事不能做、不敢做。她投鼠忌器,想护的人又太多。吕绍恨她,也是应该的。
苏觅的许诺太过诱人了,当年之事沉沉压了三年,他们这些失了老师和同窗的人,谁都想找到契机抽丝剥茧,把旧案彻底翻过来。
可若无十成准备,走错一步便是万劫不复。
“皇兄不喜欢老师,”晏泠音的声音已经平静下来,语调间的寒气却更重了,“那桩案子也绝不止一个殷禹这么简单。他随时可以反悔,吕公子凭何肯定他会帮你到底?”
吕绍看着她,那种目光忽然变得相当陌生。
“殿下或许还不知道,”他轻声道,“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