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百年 第(2/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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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和它相配的内功心法只在梁国,你师父没告诉过你吗?”
这下他是真的不知该如何接了。就算她说得不错,但世上也没有跟着外人骂祖师爷的道理。
小姑娘没等他回答,足尖微点,轻盈地飞下了树。她湿漉漉的发尾扫过阿承的脸,而他不自觉耸了下鼻翼,在一片草泥的苦气里嗅到了清冽的柏木香。
像他幼年在观诸崖远眺时,被幽国的猎猎长风送来的干爽味道。
“方才你同那人合剑,为什么只用了十七式?”小姑娘刚刚站定,便回了头疑惑道,“虽然你们的配合确实僵硬难看,但如果将十八式全套使出来,少说也能再打下一个人。”
“拂雪飞鸿皆只有十七招,何来的第十八式?”她语声娇憨,口气却太过理所当然,迫得阿承忍不住反问。
小姑娘咯咯笑了起来。
“看在你叫了两声前辈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指导你一下。”她掂了掂那把与她的体格绝不相称的大刀,忽然转变了握刀的姿势,看着像提了把古怪的长剑,“拂雪的第十四式叫什么?”
阿承犹豫了一下,还是应道:“涉江浮海。”
“好孩 子,”小姑娘笑得狡黠,“那飞鸿的第十四式呢?”
前面三个字叫得阿承脑中嗡嗡作响,他缓了缓才开口:“缘崖剪流。”
“好!”小姑娘重重点了下头,“你用拂雪那一式袭我腰侧,拿出挟山跨海的气势来!”她说着便举起了刀,“使到一半时闪身移步,用内力逼弯剑尖,绕过我的格挡,让我避无可避。能做到吗?”
阿承还未应声,她已扬着下巴眯起了眼,语声轻慢:“做不到也得做。”
下一刻,林中气氛陡变。最先反应过来的,是那些杂乱无章的雨滴。一股极其强硬蛮横的内力疾扫而来,将不及躲闪的雨生生劈作两半。她以剑法运刀,用的正是那一招“缘崖剪流”。阿承对飞鸿的招式早已烂熟于心,可刀身所附的内劲太过骇人,他不敢大意,足尖顿沉,猛地划开湿泥,顷刻间已借力跃起,递出了那招“涉江浮海”。
长剑直刺她的腰侧,而刀尖也剜向了他的心口。
千钧一发之际,小姑娘足下忽动,他甚至没能看清她的动作,可袭至前胸的寒刃倏然消失,他刺出的长剑也跟着扑了个空。
一滴冷汗砸落,正好撞上颈侧的刀刃。那把刀已再次架上了他的肩,同他的皮肤不过毫厘之隔。
“为什么不按我说的做?”小姑娘的声音响在耳边,她显然有些不快,“谁要你手下留情?”
她收了刀,一个转身又绕到了他的身前,抱了臂冷冷地看着他:“若非你临时改变方向,那一剑便能放倒我身旁的敌人,而我也能护你身后平安。”
不用她多说,阿承也已反应过来。这两招皆是第十四式的变式,其诀窍一在快,一在奇。就是要从出人意料的方向刺去,才能在敌人毫无防备时将之击倒。
确实精妙,但……实在太狠了。
“置同伴于险境以掩人耳目,很可能会造成误伤。”阿承摩挲着剑柄上的纹路,避开了她的注视,“若我挥剑时偏了几寸,若你没有及时错开……哪里都能出问题。”
“舞刀弄剑本就是险中求胜,”她哂笑一声,“这两招剑法最考验的便是配合,要是没有胆量,还是及早放弃为好。”
胆量二字说得太轻,它更需要的是信任。对自己剑术的信任,将生命交付给同伴的信任。
它和前面的十七式都不同,不是舍己护人,而是推出对方作为诱饵,暴露破绽,引人上钩。也难怪它会长久失传,狠心使出这一剑后,胜也好,败也罢,对执剑者而言,都是诛心的。
阿承口中发干。他舔了一下唇边的雨水,问道:“它叫什么名字?”
小姑娘见他脸色沉肃,不觉歪过头细细端详了一阵:“拂雪第十八式有劈山斩岳之气,叫念君千里,飞鸿第十八式……”
她不知为何忽而顿了一下,阿承抬眼望去,正好对上她清亮的眸光。
那眸光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逝。小姑娘又眯起了眼,像一只骄傲却又矜持的豹子,警觉地打量着自己的目标。
“这一式有前尘尽断的果决,叫回首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