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叩门 第(2/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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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苏觅还哑,像是三天未进过水米,“放开……我。”
她被他搂得发痛,却在那个比夜色还寒凉的拥抱里觉出了一丝温度。头疼还在继续,但已不再那样不可忍耐,清苦的药气环绕着她,让她慢慢地镇定下来。
她又低声说了一句:“让开。”
苏觅没有应她。他用带血的手指摹画着她唇上的伤口,那是昨夜他吻过的地方。她总是这样,他吻着她,却像是吻着一片又轻又薄的月光。月亮落在他身上的时间太短了,和他离得也太远了,隔在他们中间的是汪洋般的过往梦魇,他用尽办法也无法将距离缩短一毫一厘。
晏泠音在挣扎,可她依旧没有力气。苏觅在她耳边短促地笑了一声,不知道是在笑她,还是在笑自己。
“你吓到我了,殿下。”他用袖摆拭着她额上的汗,动作很轻,“还难受吗?”
“你 松手,就不难受了。”晏泠音恨道。痛意确实缓解了不少,苏觅束缚着她,却也支撑着她,让她从压迫她的无边黑暗里挣脱出来,像终于浮出水面的溺水者。她浑身被汗浸透了,但苏觅身上竟然也是湿的,他同样在出汗。
疑虑后知后觉地从心头升起,但晏泠音没来得及细想。她被苏觅抱起时低呼了一声,下意识揽住了他的肩。他太瘦了,肩胛骨轮廓分明,高瘦的身子在风中微微晃着,却将她托得很稳。
“苏觅,”她此时已彻底清醒了,挣扎得更加用力,“你发什么疯?”
他也不解释,只抱紧了她一路走到床边,俯身将她放在被褥之上。晏泠音和他对视着,直到他倏然垂首,在她仍隐隐作痛的额角落下冰凉的吻。
“早点休息,”他将脸埋在她发间,有些不舍地嗅着她身上浅淡的香气,“明天就离开蔚州。”
“这话奇怪,”晏泠音的手抵在他胸口,将他推开了些,那是他身上唯一温热的地方,“公子总得告诉我理由。”
“宅子有问题,”苏觅侧眸看她,瞳孔中有暗色的红一闪而过,“张无为一定动了手脚。殿下今天见到他了?他说了什么?”
“你先说清楚,”晏泠音汗湿的碎发被他拨至耳后,她一把抓住那只作乱的手,沉声道,“宅子有什么问题?”
她的指根抵在苏觅的腕骨旁,却几乎感受不到他脉搏的跳动。苏觅没有将手抽回,只顺势反握住了她的手。
“宅子里放了偶人,”他摩挲着她掌心的纹路,小心地避开了那几道浅疤,“可以肯定,是冲殿下来的。”
这句话让晏泠音有半刻愣怔,她此前从未听说过北地有术师。在此情形下,她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这座宅子如何,自己如何,而是张无为的身世。
张无为是安漼之送过来的。
安漼之是杜慎的旧友。
杜慎死于承观十六年的偶人案。
苏觅察觉到了晏泠音的变化。她原本乏力的手指倏然收紧,几乎将他的掌心掐痛。他任凭长甲嵌入自己掌中,安抚般的温声唤她:“殿下。”
晏泠音喘息着,慢慢松开了手。她的眼神从方才起就变了,月亮的幽光在她眸中凝成了冰。
“劳烦公子点上灯烛。”她仰脸对上了苏觅的目光,“我们坐下来谈。”
月光被拦在了窗外,烛台和木椅都被苏觅挪到了榻边。晏泠音靠坐在床头,见苏觅没有立刻坐下,而是绕去桌案旁斟了盏茶,背对着她一饮而尽。
他有意挡住了她的视线,但晏泠音还是瞥见了他指缝间露出的瓷瓶。他被茶水呛得咳嗽了两声,随即神情自若地转过身来,又恢复了言笑晏晏的模样。
瓷瓶被他收入袖中前,上面的字在晏泠音眼前一闪而过。
木落。
“殿下,”苏觅仿佛并未察觉到她的注视,拉开木椅坐到她身侧,轻声道,“我们开始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