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动摇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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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你怎么办?”
他微微眯眼:“姑娘在关心我?”
“救你一条命,就是还了人情。”晏泠音冷冷地提醒他,“今日过后,我和公子两清。”
“那还不到时候,”苏觅伸手去摸颈侧的血水,轻嘶了一声,笑着开口,“我有事要求姑娘,姑娘也有事要求我,不是吗?”
他箍在晏泠音腕上的手指紧了一瞬。
“宅门看得紧,只能翻墙走。我和姑娘一起。”
天穹间炸开一道白亮的电光,几秒后,隆隆雷声再次排山倒海般涌来。晏泠音的肩上陡然一轻,她瞥过眼,看见苏觅撑着墙晃了一下,勉强立定,转头冲她露出纯良无害的笑。
“跑罢。”
暴雨如注。苏觅牵着她的手腕,真的就这样跑了起来。他的脚步虚浮而踉跄,拽住她的力气却大得惊人。明明连站都站不稳了,每一声喘息都急促而滚烫,脚下却没有半刻停顿。
那是逃命的跑法,但对于发着高烧的他而言,也是要命的跑法。
晏泠音忍着膝盖处的刺痛,沉默着跟了他往前跑。在他又一次因重心不稳而向一旁倒去时,她反手握住了他的手掌,把他拉了回来。
……疯子。
无根水浩浩汤汤,填充了一切空隙,天地间仿佛唯余下他们两人。他是歪歪斜斜的醉鬼,她是步履维艰的伤患,彼此消耗,彼此对峙,又以最微妙的状态彼此扶持。
他是那副躯壳的囚徒,她也是。只是他更无所顾忌更疯狂,而她戴着重枷,每走一步都忍不住回头望。
疯病是会传染的。苏觅一句话都没有说,箍着她腕部的手却越收越紧。他不想放手,他要拉着她闯去这极端风暴的最深处,一起坠进深不见底的暗海。
她会把他推开吗?
她不会的。
从嗅到他身上的危险气息却没有躲开的那一刻起,她就没有退路了。
他们看着截然相反,骨子里却是真正的同类,他早晚会让她知道。
暗色里寒芒闪过时,苏觅猛地把晏泠音拉至身前。那支力道极强的短箭极险地避过了她,扎进了他的左臂。
晏泠音低呼一声:“苏公子!” 她的声音在发颤,半是因为跑得太急气息不稳,半是为他那决然的挡蔽而心惊。她离得近,知道暗器来得有多快,从察觉到它到闪身避让,没有半点可供犹豫的时间。
甚至是,没有半点可供思考的时间。
苏觅的背重重撞在一旁的院墙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晏泠音则撞在他温热的胸前,耳鼓间充斥的,全是他纷乱的心跳。
“这里能走。”他伸出未受伤的右手,抚了一下身边柳木粗糙的树干,“往下跳的时候收着力,不要伤了脚踝。”
乱飞的冷箭在他们身前嗖嗖而过,晏泠音感觉那只箍着她手腕的手已经无力垂下,冷雨覆了上来,断掉了最后一丝热源。
“那你呢?”她伸手揪住苏觅的前襟,低声道,“左手能动吗?”
“我以为,”他嗓音哑而沉,眸光垂落在前襟上,“姑娘更想我留在这里。”
惊雷在头顶炸响,晏泠音松开了他的衣襟。她在笑。
“苏觅,我平生最恨这种话。”
她抬脚蹬上了柳木湿滑的树干,寒声道:“我不会去算计他人的性命。”
柳木树皮薄脆,一不留神就会碎裂脱落,在这样的天气里尤其危险。晏泠音太久没爬过树了,她凭着记忆攀住最低的枝丫,借着双腿和树皮间微弱的摩擦,一点一点往上挪去。
苏觅在背后望着她,目光晦暗。
树枝间黏连的树皮具有迷惑性,她误把它认作了实木,手下一空,瞬间往下滑了几寸,又被她拼力稳住了。
“手!”她停在一处斜生出来的枝干上,勉强定住身形,俯下身冲苏觅低喝,“快点!”
那处枝干虽低,方便她往树上拉人,但不够粗壮,风过时还会令人心惊地左右摇摆。
苏觅没动。太黑了,她看不清他的神情。
“公子怕高?”晏泠音居高临下望着他,语带讽刺,右手却依旧垂在他的面前。
从她露出那个厌恶的笑开始,苏觅就在想。
总不会是他错了。
他知道惠和公主惯于隐忍,心性坚定,认定了某件事便会一意孤行,不计代价,更不会想着回护自己。
这样的人是很难击败的,因为她什么都不在意。她的良善,她的随和,从来都不是为了迎合他人。她只是在做她认为正确的事,所以也不惧怕错付真心。
可这样的人也有弱点,晏泠音的尤为突出。她不喜欢欠人人情。
或者说,她不敢欠人人情。
她还不起。
疾雨砸落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