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愈到年关,云水的热闹便和着年味汩汩溢出城墙,来自四海八方的商贩挤在云水城中,他们的生意须得顺顺利利,云水的糕点方能送至各州达官显贵的八仙桌上,这一年才算是圆满。m.juyuanshu.cc 何启章执着盖碗,撇去茶上浮沫,啜了几口放置一边,“各商户的账册都收上来了?” “收上来了,收上来了。”侍人嬉皮笑脸递上一本厚极了的账册,“只是、只是......” 何启章在手中掂量,便知这账册还是缺了几页,“只是什么?”他的声音倏然冷了下来,目光虽未扫至侍人,却依旧压迫十足。 侍人强扯嘴皮,笑容十分难看,他小声道:“只是还有一户柳家,今年未缴足租金,进账也比其他商户少了一大截,如今嚷着不肯交账,小的已经派人将柳家人绑来府中了。” “哦?”何启章放下账册,面色阴沉:“不肯交账?” 侍人受不了他那幽深眸光,又将脑袋低下几分,恭敬道:“是,那柳掌柜说,还在等一位客人,每每年关必定来他铺中购置许多货物,今年怕是有什么事耽搁了。” 见何启章沉默,侍人又道:“这许多年,柳家何曾不是进账最少的一户,每至年关便横增一笔,想必都是那人的功劳了。” 何启章冷哼一声,突然缓缓笑了起来:“那这位客人当真是他的财神爷,还是他保命的贵人。” “谁说不是呢?”侍人讪讪一笑,道:“主子,还有一桩事......” “说吧。”何启章摸出烟杆,拿着块布片擦拭,那残布像是从某个侍女身上撕扯下来的,擦完便嫌弃般丢弃脚边。 侍人压低声音道:“传闻那柳家女也是小有名气,这些年逐渐长开了,云水中百姓都夸其是沉鱼落雁。” “当真只是寻常小民,连夸人的词都这般庸俗。”何启章虽说着贬低的话,嘴角却不自觉勾了起来,“便提来瞧瞧吧。” “是。”侍人暗暗松了口气,小步离开厅堂,只留几个侍女伺候茶水,他绕出院子正往地牢中去,却不想迎面对上一人,被挡去了去路。 “去做什么?”陆相宜神情阴沉,朗声问。 “这、小的,小的是听主子吩咐,这与公子无关。”侍人沙哑说道,他没想到陆相宜会关心此事。 陆相宜向前两步,道:“那日我有块玉佩落在了地牢,你带我一同去,让我将玉佩寻回。” “这、这怎得行?”侍人神色慌张,左右顾盼。 陆相宜向前逼视,问道:“怎么不行?” “地牢,地牢何等的阴森,煞气重得不行,莫要冲撞了公子才是,公子要寻玉佩,小的帮公子去寻便是。”侍人抖着下巴,攥紧衣角向后退。 陆相宜轻笑一声:“我偏要一同去。” 侍人呼吸局促,双手在衣袖上摩擦着,汗水仿佛擦不完,“这、这......” “这该如何是好?”身后突然幽幽传来何启章的声线,侍人一哆嗦,表情愈加难看。 何启章踱步至陆相宜面前,执着烟杆吸了口,懒懒道:“地牢可不好玩,你还是去那云溶江畔,云水楼这些个地方吧,那才是公子哥玩的地儿。” 陆相宜歪着头,目不转机地盯着何启章,笑容慢慢浮现脸颊:“表兄哪是去什么地牢,是去温柔乡吧?” “哦?”何启章神色不变,语调却微微上扬:“你也想去?” 陆相宜强撑笑容,生怕自己露出破绽,便故作羞赧:“我,我从未见识过这些,也没尝过这其中滋味,不如兄长便将那柳家女让给我,可好?” 何启章微愣,瞧着陆相宜的眼神忽明忽暗,心中又萌生出其他想法,“我当是什么事,不曾想你是耽于柳氏美色,直说便是。” 陆相宜撇过眼咕哝道:“表兄前不久伤了我师兄,不也是看在他长相端正,惹人喜爱么?表兄已经有师兄了,何必再与我争抢一个柳家女。” 何启章想起言栀,他白皙的脸沾染血红,狼狈不堪的模样偏生高傲的眼,令他瞧见便身心愉悦,想要撬开他紧咬的牙关,听他狠狠道一声“滚”。他压抑住内心异动,故作平淡道:“那日你不计后果,硬闯来救他,如今怎的又为了一个柳家女便狠心抛了去?” 陆相宜冷哼一声,道:“从前不在云水时,偶然欠了他一个人情,那日他的随从特意来寻我,为师弟,又怎有见死不救的道理?” 他说着,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何启章,道:“如今,人情还清了,他的事便再与我无关。” 何启章像是在思量,随即又抬起烟杆吸了一口,缓缓吐出,烟雾缭绕在二人眼前。 “好。” 何府的院落中也有一片繁花盛开之地,陆相宜便将言栀安置在距离花园最近的房中,许多显贵家中皆有这么一块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