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10.柔刃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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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蕴品无言以答,他盯着那白衣飘飘,谪仙般的背影,心中比任何人都想知道这个答案。

    陆宛见吴庄头慌得眼神乱转,心知已打中了他的七寸,微微一哂,继续点出账本中的问题,“若说前年的收成是笔误,那么这两年的支出便堪称志怪小说了。”

    “我方才粗粗算了一下,前年和去年,账上共支出一千二百两纹银,生生刨去了两年田租收入的一半,其中为庄子修缮石桥五十八次,凉亭二十一次,为主家自留地置办了五十三头牛,四十二头驴,还有……二百一十八件工具和农具。”

    “敢问吴庄头,”陆宛仰起脸,温婉的桃花目中露出了鲜有的锋利,“村里究竟有几条河,河水是否如此湍急,乃至每隔不到半月便能冲垮石桥一次?凉亭是被大风刮坏的还是被雨水淋坏的?那些牛驴和农具,又分别用到了何处?”

    陆宛说着,向前压了一步,猛地抬高了声调,“你可知那些个支出,若放在旁的庄子,够养活五所庄子三年的自留地了!”

    吴庄头被陆宛的气势惊得膝盖一软,几乎要就地跪下来。他将将稳住身形,硬着头皮为自己辩解,“小爷,这账本从前受了潮,小的派人重新誊抄过一遍,或是笔误,或是一时糊涂抄错了亦有可能。但求您先别同大人说道,容小的回去查查账,一定给您一个妥善的交代!”

    陆宛看着他涨成紫红色的脸,出人意料地点了点头,“吴庄头,这账被誊抄过一遍,我看出来了。”

    “您看出来了?这……”

    “但抄录者不是糊涂了,更不是笔误,而是故意而为之。”                                                /p>

    陆宛面无表情地盯着吴庄头,挥出最后一记狠拳,“前两年的账虽破绽百出,但今年以来,账目却踏踏实实,没有任何疏漏,更没有任何不合情理的支出。”

    “古人云,事出反常必有妖,没有问题便是最大的问题。所以我推测——您重新誊抄账本,是为了遮掩什么吧。”

    “小,小爷……”

    吴庄头还没来得及解释,便听得陆宛自顾自道,“想来吴庄头是听说了我家大人清正廉明,不敢在支出上造次,因此把敛财的主意打到了唯一能动手脚的地方——佃户的租子上。”

    “四十八亩良田,一季当真只有二十两田租么?恐怕不止吧~”

    陆宛冷笑着瞪着吴庄头,上挑的双眼像两记弯刀刺向他的心,“吴庄头之所以誊抄账簿,是要将三年内所有佃户的租子压低了上报,往后这中间的油水便可安然落袋,细水长流了。我猜得对吧?”

    “你,你不要胡说,我——”

    “您不肯承认,府衙自然有许多方法能让您承认,再说了,大人只是这一阵子忙,等过些时日,他答应过我要带我到庄子上游玩,顺便巡检一番呢~”

    吴庄头脸色刷白,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哆嗦的双腿,“砰”地一声跪了下来。

    “小的糊涂,小的错了,但求小爷能给小的一条活路,别叫大人知道这些……”

    吴庄头磕着头,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忏悔道,“只要能继续待在白头庄,小的愿成为小爷的心腹,岁岁给小爷献礼,无论小爷看上了什么,小的都双手奉上,只求……”

    “心腹?吴庄头当真觉得,您配么?”

    陆宛攻心后,无波无澜地平视前方,不再像方才那般咄咄逼人,却叫人平白升起一股寒意,“吴庄头让我看的账我已经看了,大人那边也自会有人前去分说,您就在通判府候着吧。”

    “不,不,小爷您听我说……”

    “这位大哥,”陆宛冲后门的府卫一颔首,“麻烦你将吴庄头请到西偏阁好生招待,再请王管事来盈蕖馆一趟,我有要事相商。”

    “是!”

    ……

    陆宛转身回屋,梁蕴品沉眸观看至此,也不动声色地抬脚开拔——却是向反方向走去。

    “少爷,少爷!”一心见梁蕴品走了,一头雾水地跟了上去,“您要去哪儿啊?”

    “回书房用饭。”

    “啊?咱们不去盈蕖馆了吗?”

    一心诧异极了,但见梁蕴品闷声不答,自己也不好问下去,只好亦步亦趋地跟在身侧。

    半晌,二人走至书房门前,梁蕴品突然停下,若有所思地目视前方,话却是同身边人说的。

    “一心,你觉得祁璐……像是普通商贾人家的公子么?”

    一心不解地“啊”了一声,又听梁蕴品自言自语道,“若连他这样的也算是‘闲散少爷’、‘不学无术’……那大邹便再无能人了。”

    一心半懂不懂地点点头,正想出声附和,却见梁蕴品扭头看向自己,“你有没有查过,金湖钱庄背后的的东家是谁?”

    一心一愣,“这我倒从来没……”

    梁蕴品回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