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寒冰烈火 第(2/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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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瑾一愣,好似因他这一句话整个人都陷入了混沌之中,心下空落落的,手上一松,杯盏应声落地,摔成瓣瓣碎片,些许茶渍溅上了他一尘不染的袍角。
“这......”纪岩看了下屋中两个小辈的反应,不论哪个皆是面色惊愕,有的只有惊吓,没有一人有丝毫喜色。
他话间迟疑道:“怕是突然了些,这种事总得问过孩子们的意思不是?”
纪岩有心询问东瑾他们的意思,东故却是浑不在意地摆摆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们岂有不从的道理?”
他回答得笃定,不止因这一层浅显的古话,事实上这近二十年来,东瑾长到这么大,还从未忤逆过他的意思,他便也理所当然地为他安排好了一切。
全然不曾问过他的意愿。
本以为这次,东故亦能将他这与东府未来息息相关的婚姻大事,也毫无差错地定好该走的去路时,却突然被东瑾出声打断。
“阿父。”东瑾垂眸望着那摔得四分五裂的杯盏,在东故看过来时,抬头定定地望着他,语气难得带了些许固执,“这亲事,我并未点过头。”
场面一时分外寂静,东故面上的笑容有片刻僵硬,而后很是不可置信地问道:“你说什么?”
东瑾神色不变,直接道:“孩儿现下还没有成亲的念头。”
“你再说一遍!”东故声音扬高了几许,显然是在发怒的边缘而极力忍耐。
气氛变得格外紧张起来,纪岩忙开解道:“你要这般 着急,小辈们长大了,自然也有他们的想法。”
说着还推了身边的纪之肴一把:“兴许这里太闷了,你同东瑾先出去逛逛。”
眼下这父子二人因此事闹得这般不愉快,再这般下去定会争执不断,那场面岂非一同难堪?
纪之肴显然也不太习惯和这般面色沉沉的东瑾相处,但纪岩发了话,她也不得不硬着头皮带出去。
方才那事定是让他很是不快,跟在他身边,好似空气都冷凝了不少,倒让纪之肴局促起来,她望了望四处寂寂的院子。
若是再和他一起走在分外幽静的庭院里,只怕她是什么时候冷死的都不知道,纪之肴忙指了指门外:不如我同你去街上转转罢,那里热闹也好排解心中困苦。”
东瑾不置可否,只默默迈开步子,往门外去。
对他而言,哪里都是一样的。
街上尽是摊贩们的叫卖声,与路人的交谈声,这分人间烟火气,倒是将两人之间那坚冰般冷硬的氛围冲淡了不少,纪之肴心下也轻松了许多。
一出来便被路边的各种小食吸引住了视线,跟着东瑾一道走,一道眼巴巴地往两边看。
“若是想吃,就直接去吃罢,不必管我。”瞧出她的意图,东瑾也没什么硬要拘着她的意思。
现下他脑子乱得很,或许让他自己一个人静静,能更好些。
“真的?”
闻言,纪之肴望着路边摊,眼睛更是放起光来,正打算不管不顾地抬脚离开,却突然听到一声难掩喜色的呼唤。
“东瑾!”
这是道嗓音极其娇媚的女声,纪之肴步子本都迈开了,却又因着这个声音停了下来。
东瑾为人最是淡漠,于女色上更是恨不得都拒之千里,好似看破红尘了一般。若是论及嫁娶,纪之肴虽知东瑾是个好人,却也是不愿嫁他的。
同谁都这般疏离,日后必然也无趣得紧,要不是他们两个人有些许儿时的情分在,想来她现下连话也难能和他说上几句。
也不知哪个女子这样不顾冷淡地凑上来?
她一转头,便见一身着淡色素衣却仍难掩姿色的女子,从一较为华贵的马车上跳了下来,身后跟着的小丫头亦步亦趋地在后面追着那女子跑。
只是她一瞧见了东瑾,面上便满是欢欣之色,眼中也只有那容色淡淡的他一人,再也看不进其他。
娄华姝提着裙角,三步并作两步地利落跑到了东瑾身边,好似全然忽视了东瑾周身的那冰凉气息,还笑盈盈地故作神秘道:“你猜猜我给你带什么来了?”
见是她来,东瑾一点也不奇怪,自那次宫宴之后,他同这公主便时常莫名其妙地相遇。
无意也有,故意也有,到了现在,当真是剪不断理还乱了。
“这位是?”纪之肴有些好奇地看向艳丽逼人的女子。
不知怎的,她竟觉得突然来到的这女子,身上所带来的鲜活热络之气,好似将东瑾身上的寒凉都冲淡了不少,便是连她都觉周遭柔和了些许。
眼前的这两人便好似烈火和寒冰,明明是难以相融之物,可在他们的世界里又分外契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