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深海长鳍小丑鱼 第(1/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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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月里天气变化无常,时常是白天大太阳,晚上落小雨,温差也大。m.wenqishuku.cc

    放学回家的路上,突然下起一阵急雨,江颂被那雨淋的透湿,到家楼下时衣服头发全在滴水,一阵风吹过来,冷的她打了个寒颤。

    但家里比外面更冷。

    她走到家门口时就听见里面的动静,男人的骂声和女人的哭叫声传出来,还有砸东西的声音,江颂站在门外,听得一清二楚。

    钥匙已经插进了门锁,但转不动。

    她拔出来,手停在空中,低头看了一会儿,然后无力地垂下去,刘海上的水珠滴在眼皮上,她伸手抹去,转身坐到楼梯上。

    江颂把书包拉链拉开,检查书有没有湿,她把湿了的作业摊开,放在台阶上,一个台阶放一本,做完这些,又坐回到最上层,胳膊抱住膝盖,寻求一丝温暖。

    不知道过了多久,身后传来门锁转动的声音,咔嗒一声,门被推开。

    江华嘴里骂骂咧咧的,说着一些不堪入耳的话,出来时还被坐在地上的江颂吓了一跳,瞪着眼睛冲她骂:“跟你妈一样的贱种。”

    江颂脑袋有些昏沉,江华路过她时,她闻到了他身上的酒臭味儿,他走路也摇摇晃晃,一脚踩在了她晾在地上的作业本上。

    江颂拖着沉重的手脚进屋,屋内一片狼藉,板凳翻倒在地,酒瓶的碎片溅的到处都是。

    张文萍躺在地上,半边脸肿起来,眼角还有淤血,胳膊和腿上青一块紫一块,她发出痛苦且微弱的呻吟声。

    江颂眼眶红了,把书包丢在地上,走到张文萍身边去扶她起来,“妈,我们去医院。”

    张文萍一边疼的龇牙,一边推阻江颂的手,“去什么医院啊,嘶…还嫌不够丢人啊,去把我床头的红药水拿来。”

    江颂把她扶到沙发上靠着,又去房间里拿红药水,张文萍想接过来,被她躲过去了。

    “我帮你。”

    张文萍叹口气,“淋雨回来的?马上赶紧去洗个澡,别感冒了。”

    江颂往她脸上涂药水,下手很轻,张文萍没太感觉到痛,“还是女儿好啊。”

    江颂低头,将棉棒塞进瓶口,轻声说:“妈,你跟他…离婚吧。”

    张文萍皱眉斜她一眼,“你想让你爸给你换个新妈是不是?”

    江颂突然大声:“不是!”

    可她看见张文萍脸上的伤,又实在不忍心语气过重,“他总打你,为什么不离婚?”

    “男人打老婆不是正常的吗,夫妻俩,哪有不吵架的。”

    江颂想说这不正常,不管是什么身份,打人都不正常,也不应该。

    张文萍把她往旁边推:“行了我自己来,你去洗澡,淋的像个落水鬼。”

    江颂抿了抿唇,最终还是把话吞进了肚子里。

    小时候看见江华和张文萍吵架打架,她会害怕,会哭,会挡在妈妈身前,求爸爸别打了。

    结果就是,自己被连带着一块儿打,而妈妈为了护住她,被打的更凶了。

    江天豪出生以后,江华的脾气好过一段时间,可能是终于生出了儿子,心里顺畅了。

    但是也没好多久。

    江天豪两岁那年,江华的旧脾气又发作了。

    江颂会把江天豪护在怀里,分明她那时也才六岁。

    十岁以后,江华再打张文萍,她不会再扑到张文萍前面了,而是在江华打完出门后,求张文萍跟他离婚。

    可求了七年,没用。

    ———

    第二天是周六,万幸是周六。

    江颂昨夜一晚上没休息好,半夜发起了烧,热醒好几次,喉咙干疼,四肢无力。

    六月中旬外婆病了,自那以后,张文萍和两个舅妈就得轮番去乡下照顾她,周末轮到张文萍,去菜市场看摊的担子就落到了江颂身上。

    摆摊的菜市场在市里面,偏中心那块儿,毕竟海鲜这种东西,只有有钱人会买。

    她到菜市场是六点一刻,江华把今天现捕的海货都运来了,一只只皮皮虾在白色泡沫盒里挤着,增氧泵把空气压进水里,冒出细密的泡,颜色各异的海鱼放在碎冰上,江颂其实有点怕这类色彩鲜艳的海产品,长得太吓人了,青绿的,橙红的,一个个像中毒了一样,她不理解这世界上居然有人喜欢吃它们。

    江华坐在矮凳上抽烟,烟灰掸了一地,地上还有两支烟头,混着灰色水污,江颂觉得身上粘腻的慌,鼻息里又钻进鱼腥和肉臭,她胃里有些翻涌。

    江华见她来了,起身把位子让给她,手往右边一只水桶那指了一下,“那一桶有人订的,钱给过了,估计八点来拿,姓黄,你到时候直接给他就行了。”

    江颂点点头,往那儿看一眼,桶里不知道有几只梭子蟹。

    “这一袋也是他的,别拿漏了。”

    江颂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