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狗肉 第(2/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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臭水沟很窄很小,申无涯跨一脚就能跨进去,但他没有,他非要跳过去。
就那么一点点的距离,可他没能跳过去。
他一脚插进了臭水沟里,在霍春来骂他之前,他笑嘻嘻地说:“老婆,来扶我一把。”
霍春来当然没有扶他,这是她对申无涯的惩罚,所以,申无涯只能一个人,慢悠悠地爬起来,去旱厕上了个厕所,出来的时候,有一脚插进臭水沟,再慢悠悠地爬上来。
霍春来气得话都说不清了,她只能一个劲地骂申无涯,骂完还要架着申无涯的胳膊,把完全失去意识的申无涯带回家。
霍无忧想帮霍春来,但她太小了,她那时才5岁,没什么力气。
回到家,霍春来继续任劳任怨地把申无涯的衣服裤子脱下来,申无涯睡得很死,很舒服,霍春来还得给他洗衣服裤子。
“你爸怎么还不去死啊?!”霍春来一边洗一边骂,但她只能骂。
霍无忧没办法回答她,因为霍无忧也不知道,申无涯什么时候死。
第二天,申无涯又去喝酒了。
他一喝酒就会很高兴。
但这一次不是那么高兴。
霍春来去接他的时候,他已经被打得鼻青脸肿了,和他打架的人也是,鼻青脸肿的,嘴里还在不断吐出脏话。
霍无忧时常听见,云荒街的大妈们凑在一起,说哪家哪户的儿媳或者老婆子,是个出口成脏的泼妇,申无涯也是个口无遮拦的人,但他从来没被骂过,就连骂他说话难听的人都没有。 霍无忧呆愣地站在一边,听见申无涯用这辈子她听到过的,最脏的脏话骂人,就在那一瞬间,霍无忧忽然想哭。
她害怕。
她太害怕了。
但她一滴眼泪都没有掉。这个时候惹申无涯不快不是个好选择。
申无涯和人打了架,被霍春来扶着回去时,还在一边挥舞手臂,一边骂。
回到家,霍春来还得给他擦点红花油,不然伤口一直都好不了。
霍无忧想问,申无涯是犯错了吗?不然他为什么会被打。
但她从始至终都没说话。
因为申无涯说过,他永远都不会错。霍春来也告诉她:“你爸这辈子都不可能承认自己错了,他会跟你死犟。”
就像后来,申无涯生病躺在家里,给霍无忧讲那道数学题一样,他明明就讲错了,但他绝不承认。
霍无忧长叹一口气,她已经很多年没有回忆她住在二姑婆家的事了。
再次拜访了霍无忧的女警要她事无巨细地回忆,说这可能是破案的关键。
“那些人现在住在山羊街,不在云荒街,时间过去太久,我已经记不清了,或许你可以去问问他们。”霍无忧说。
女警“嗯”了一声,“我会去的,这几天还麻烦你配合我们调查,我们也想尽快找到凶手。”
霍无忧没送她,去集市上买了几个苹果。
天冷了,她本来不想吃水果的,但她实在想吃些甜的东西,卖糖的铺子没开门,不然的话,她已经进去买糖了。
不过,霍无忧已经不是那个没有零花钱的小孩了,糖她买得起,苹果她也买得起。
她慢吞吞地给苹果削皮,慢吞吞地把切好的苹果肉送进自己嘴里,最后,她站起身,回到自己的卧室。
她本来想看看里面的东西,结果被柜子顶端的几本笔记本给吸引了视线。
那是她高中时的笔记。
笔记本里还夹着一张5元的零花钱。
霍无忧高中的时候有存钱的习惯,最早的时候,她每天早上买三个馒头,早上吃一个,中午吃一个,晚上吃一个,直到高二那年,她存了很久很久,终于存够了两百元。
那个年代的两百元能买很多东西,霍无忧很开心,她第一次有了这么多钱。
她还没想到要拿这笔钱去买什么,霍春来就到了她的学校,班主任把她叫出去的时候,霍无忧还纳闷,最近也没有家长会,怎么霍春来会突然来找她?
霍无忧看到霍春来时,后者正站在教室外的走廊,戴着红色围巾。
霍无忧走过去,拍了下霍春来的肩膀,叫了她一声:“妈。”
看霍春来穿得单薄,霍无忧又关心地问了她一句:“天这么冷,你咋来学校这边了?”
霍无忧的高中离她的家很远,公交要坐两个小时,好在可以住校,每周回去一次就行。
上高中以来,霍无忧见霍春来的次数少了很多,但依稀能看出,霍春来比之前胖了些。
“你冷吗?”霍无忧要把她的毛线手套脱给霍春来。
霍春来挡了下她的手,深吸一口气,说:
“无忧,我怀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