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第二章 第(2/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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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中昏睡不醒的人似乎陷入了梦魇之中,正眉心紧蹙下颌线绷紧,连放在被面上的双手都捏紧得指尖泛白。
大约来了兴致,又或是别的什么因素影响,祈战抬手覆上南溪的眉心,强势又不由分说强行抹平蹙起的眉。
南溪虽然醒不过来但依旧潜意识的抗拒着,他细细的闷哼一声,将脸往一边撇,只是刚一动,便被人掐着下颌强行扳了回去。
祈战很是执拗,一次抚不平便一直按压摩挲,直到昏睡的人终于学乖了肯放松眉心,他才餍足的勾了勾唇角,大发慈悲的收回了手。
欺负够了,祈战才漫不经心的低语:“魏太医说你最晚明日就该醒了,若是明日没醒那他便是欺君。”
“欺君之罪按大晋律法当诛九族。”
“八皇子心善,应当不想有人因你被诛连九族吧?”
说罢,他迤迤然的起身,也不管昏睡的人到底听不听得到,转身便向外走去。
屋内再次归于静谧,南溪缓缓睁开双眼,空洞失焦的目光落在顶部的床幔上,双手扣抓着被褥用力攥紧,半晌后又无力的松开。
常言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南溪醒来后高热虽然褪下了,但依旧病得很厉害。
“殿下,该喝药了。”
婢女上前欲要将他扶起,南溪却抗拒的躲开,而后咬牙用使不上多少力气的双手一点点撑着挪起。
仅仅只是一个起身的动作便耗费了他几乎所有的力气。
南溪虚弱得 靠在软枕靠背上气喘吁吁,两边鬓发和额发皆被汗水打湿,面如金纸,整个人瞧着单薄又破碎,好似一阵风就能吹折了。
婢女遭拒也不敢有半点怨言,耐心的等他坐稳,这才回身端了被搁在桌上的药碗。她试了试汤药的温度便准备喂南溪,南溪却再次拒绝道:“把药给我,我自己来。”
嗓音粗粝嘶哑,如石磨之音,不堪入耳。
南溪愣了愣,差点没认出这是自己的嗓音。
这回婢女很是为难,她央求道:“殿下,您还是让奴婢侍候您用药吧,回头若是陛下怪罪下来,奴婢担待不起呀。”
婢女说罢捧着药碗便直接跪了下来,南溪心软生了恻隐之心,觉得自己不该对祈战不满却迁怒于她,便松了口应承道:“随你吧。”
婢女喜不自胜,生怕他反悔,连忙起身喂药。
汤药苦口又带着难以言喻的辛辣,一勺一勺的喝下去如同上刑,南溪却面不改色的全部喝完一点怨言都没有,最后含了颗盐津果子才压下了口中的涩味。
只是那果子刚入了食道还未进到胃部,南溪便忍不住脸色苍白的反胃干呕,婢女好像司空见惯了一般,手脚麻利的将架子上的铜盆取了下来,刚递到南溪面前就见他吐了个天昏地暗。
这下不仅仅是果子带汤药,连前不久才喝下去的一点肉粥也全吐了个干净。
南溪面色泛青,胃部灼烧的感觉很难受,但又有种自虐般的爽意。
他颓然的靠回靠枕上,仰着头,抬手抵着眉心:“退下吧,我累了。”
婢女长叹一口气,嘴唇动了动,欲言又止的,但最终什么也没说端着铜盆出了房。
婢女将那些污秽物处理干净后,转身去了南溪房间正东方对门的书房里。
祈战一手抓着竹简,负手而立站于窗柩前。
他头也没回:“如何?”
站在祈战身侧的魏民弓着腰,一见婢女进来,一个咯噔心脏直接提到了嗓子眼。
他不由得心中哀嚎,那位祖宗又怎么了?再出幺蛾子,他这把老骨头非得被陛下拆了不可。
他只盼着婢女带来的是好消息,只可惜那婢女跪下便说:“回陛下,殿下今日吃的药又全吐了。”
魏民两眼一黑。
祈战听完后抬手示意婢女退下,待人走后才侧目看向魏民,眼底不见一丝温度。
他无需开口,只是一个眼神便让魏民软了双腿跪了下去。
魏民颤颤巍巍的解释道:“殿下.体质虚弱底子差,若是好好用药将养,虽然好得要比寻常人慢些但也不是什么难事,只是殿下思虑过重,郁结在心。”
“心病药石难医,臣也束手无策啊。”
就是把他给杀了,那八皇子不配合,他也没办法啊。
“心病?”祈战冷哼一声,“他那哪是心病,他是在与孤抗衡罢了。”
祈战又怎会不知南溪在想什么?他倒是欣赏挺南溪这刚烈的性子,只是手段过于幼稚了些。
他搁下竹简,拢了拢衣袖,长腿一抬便往门外走去。
魏民正要跟上,却听他吩咐了句:“重新熬一剂药,孤亲自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