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斯万森的晚餐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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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心很安全,她不会有事的。”

    但愿如此。朱诺凝视着窗外,默默想着如何能提起布丽。现在会是个好时机吗?还是明天?

    见她默默不语,斯万森先生苦笑了一下:“尼尔让你见笑了。他最近很难控制情绪,也不怎么和人交流。我知道他今天的态度让你为难,我代他向你道歉。”

    朱诺温和地说:“不必道歉,我并不介意。”

    斯万森低声道:“艾丽去世得早,那时尼尔才七岁……她的离世对尼尔打击很大,为此我也一直没有再娶。”他眉头间的竖纹更深了,“我知道,他是个聪明的孩子,只是心里藏着太多未解的痛苦,所以不愿意亲近别人,很多事情也不愿意和我说。”

    朱诺看得出他有些压抑,甚至愿意和她这个才认识半天的陌生人掏心掏肺,就和后世那些中年危机的社畜一模一样。

    “他这个年纪,是还在上学吗?”朱诺不太了解瑞典城市的教育制度,也不太确定普通人成家立业的节奏。

    “他从教会学校毕业后,上了几年商业学校,一般年轻人这时候应该都开始接手家里的产业了,但他还想继续上学。”

    朱诺惊讶道:“上大学吗?”

    斯万森也有些惊讶地看了她一眼,似乎惊讶她能想到这一层。

    “是,他想去南边的隆德大学——你知道隆德吗?”

    朱诺当然知道。且不说隆德大学在后世也很出名,伍尔丽卡更是对它印象深刻——

    二十几年前,隆德所在的斯科讷地区被瑞典从丹麦手中夺走。瑞典王室于1666年建立了这所大学,旨在通过培养瑞典语教师将斯科讷地区瑞典化,推动和瑞典的文化融合。

    她听哥哥克里斯蒂安五世说起过几次——丹麦方面对此当然不乐见,多次试图夺回这些领土。

    但并没有成功。就在去年,卡尔十一还任命了斯科讷地区的新总督,是她的老熟人,吉伦斯蒂尔纳。

    “我不知道,不过听起来很好啊,”朱诺本人可没有这些历史负担,“追求知识的年轻人可不多见,应该鼓励他嘛。”

    斯万森笑了一下:“你怎么替他说话,朱诺,我才是付你达勒的人。”

    朱诺耸耸肩:“您看起来是很开明的家长,所以我就直言不讳了。您要是介意的话……”

    “不,我不介意。”斯万森背靠着窗台,手肘搭在窗沿上,“我替他计划的是去一个熟人的公会里做学徒,他可以学着做生意,也可以和我一样加入政府部门,这听起来不好吗?”

    朱诺说:“这当然是条很好的出路,但或许并不适合每个人。尼尔有说为什么不愿意做学徒吗?”

    “没有,但我知道我为什么不愿让他去隆德。”斯万森忧心忡忡地说,“太远了,离家乡、离家里人……斯科讷几十年前还是硝烟弥漫的地方,心怀仇恨的丹麦人                                                ……”他摇着头,“不是个好去处。”

    朱诺等了一会儿才开口:“每一代人都有不同的想法。或许您觉得远离家人是一种风险,但对尼尔来说,这可能是一种自由和成长。年轻人往往需要证明自己,也需要找到属于自己的方向,而不仅仅是沿着父辈的轨迹走。”

    斯万森沉默了,窗外的夜风轻拂窗帘,拂过他线条坚毅的侧脸。

    许久,他才轻声说道:“你说得对,朱诺。有时候,我确实想得太多,忽略了他的想法。”

    朱诺顺着他的意思说:“或许您可以和尼尔交流一下真实的想法——他究竟想离家,还是想上好大学?您究竟是为他好,还是想把孩子留在身边?说不定你们就能达成新的共识——比如,乌普萨拉大学也非常不错,虽然离林雪平算不上近,但至少很安全。”

    斯万森点了点头,认可了这建议的价值,眼神柔和了些。

    随后他又露出一丝苦笑,“真是奇怪,你也是年轻人,不过刚到这里,却让我重新审视自己和尼尔的关系。”

    “有时候,局外人反而能看得更清楚。”

    “我希望对于账本也是一样。”斯万森先生话锋一转,目光落在朱诺身上,“你初来乍到,反而适合解决这些让我们局内人迷惑的问题。”

    “我才刚开始学呢。”朱诺含糊地说,“您能说说具体要在那些数字里找什么问题吗?”

    “如果你足够聪明,你会看出来的。”斯万森说,“好了,谢谢你,孩子——今晚的对话已经很值得我咀嚼了。”

    道了晚安,他回了自己的房间,朱诺一个人又靠着窗台站了一会儿。

    今晚她说得有点多了,但斯万森先生人看起来还不错,到现在没有过问过任何她的隐私信息——可能是真的当局者迷。

    又或者,他确实是个老道的谈判者,目标明确,其余一概不问——“如果你足够聪明,你会看出来的。”这句话在她脑海里反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