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借口 第(1/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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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登录之后,你出现在神殿的房间里。m.chunfengwenxue.cc

    外面悄然无声。

    佩莉姆和加米拉姐妹一向很少言,早中晚都按时静坐祈祷。据说她们俩从会说话开始一直坚持到了现在,从这十几年的时间跨度来看,钦黛尔说她们不够虔诚完全是在恶语中伤。

    你进到隔壁的房间一看,埃尔维斯还没醒。

    神殿素白的枕头微微凹下去,他的头发长至腰际,全部散落在身下,而他自己则将双手交叉在腹部,睡着的样子平静而乖巧。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呢?

    你坐在神殿的地板上,枕在他的床沿,歪着头用手指卷起他的发尾。

    他新生的黑发格外顺滑。

    一不留神就会从指缝里溜走了。

    这样令人着迷的触感让你一时忘记了,这样未经允许将别人的头发拿在手里把玩的行为,也是不符合你平时对于自身礼貌要求的一种。

    你只想着怎么抓住这一缕顽皮的头发。

    关于他的种种在你脑海中过了好几遍,他害羞地从你手里接过白布把自己裹成一团,他结结巴巴地撒着不流畅的谎,他时刻透露着谨慎的机警的眼睛,他在那片狭窄而阴凉的光明之下固执的侧脸……

    还有模糊不清的青年垂钓的背影,以及来到这里之后,他沉默而回避的每一次。

    从某个角度来说,他很像钦黛尔。

    你也不清楚他什么时候醒的。

    当你察觉到有别的视线,就对上了那样一双棕色的眸子。

    他侧着头,下颌微收,带着几分茫然,扑簌着长睫似醒非醒地望着你。

    你僵了一瞬,余光瞟见自己手里还捏着他的一缕黑发,于是抿出一个笑容回视他,同时张开手指,不去看从掌心溜走的那一撮头发。

    “你醒啦!感觉怎么样?”

    看着少女挥舞在眼前的指节,埃尔维斯一时不知自己是否清醒着,他垂下眼眸,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喉咙里却发不出声音。他抬手摸摸自己的喉咙,却发触觉感有些陌生。

    埃尔维斯将手掌举到眼前,在空中翻覆着,又将手贴到脸颊两侧。

    是真的!

    你看着猛然坐起身的埃尔维斯,上前扶住他的肩头:“你才刚醒,起这么急容易头晕的。”

    “有镜子吗?”他的音色比起之前低沉了很多。

    “什么?”你一时没反应过来。

    “镜子。”他重复道,“我想看看我自己。”

    镜子?

    你确实没在神殿见过类似的物品,加米拉和佩莉姆又正在静坐,一时间不好去打扰她们。

    左右打量了一圈,你想了想,问:“那边的花窗应该是可以反光的,要不要我扶你过去?”

    等埃尔维斯点头答应了,你搀扶着他起身过去。

    神殿的房间陈设简朴,只有一些基础的木制家具和素色用具,但窗子似乎是例外。每一扇玻璃窗都带着均匀的水波弧纹,窗面上所绘的红色扇形花瓣错落有致,上密下疏,折射的光芒随着观察的角度变化而变化着,仿佛是裁剪了一幅暮春的画卷在此,经过的人却担忧惊扰了这群停驻在玻璃花窗上的红色蝴蝶。

    现在的埃尔维斯比你要高,但你仰着头,清楚地从花窗的反射中捕捉到了他眼中期待破碎的一瞬。

    那双温暖的棕色眸子就在那一瞬间暗淡了。

    因为耳朵。

    成年妖精的尖耳并不难看,比起幼年时期的小巧形状,它们更增添了几分灵动。

    ——但头发已经藏不住它们了。

    你用力托着埃尔维斯的胳膊,扶着摇摇欲坠的他站稳。

    你不知道钦黛尔具体做了什么,但从瓦萨达蒂的话中不难推测出这件事有多凶险。你更是亲眼见过埃尔维斯挣扎时的痛苦,他这样一个生性谨慎而忍耐的人,在地上翻滚着、嘶吼着伤害自己的身体。你见过他的狼狈不堪,你以为你已经了解了这对母子不为人知的故事,但你这时才领悟到,埃尔维斯或许是自愿的。

    钦黛尔疯狂地消耗着自己,将对伤害的忍耐视为虔诚。

    难道她不会因身体和心灵的受伤而痛苦吗?

    不是的。她也是有血有肉的,不论她承不承认,她的身体不能超脱这世间的规则,皮肤被割开,会痛,血流多了,会死。

    很明显,她只是给自己找了一个借口,告诉自己只要忍耐就是虔诚的,就像所有人相信着朴素的因果报应论,这没什么道理,但是她愿意这样相信。

    她着魔一样地想要证明自己的虔诚,而对于自己的孩子,她也要给自己找一个借口——她不是因为自己的遭遇产生了恶意,进而厌恶这个孩子。

    那是为什么呢?因为她是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