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来的却是雪绘的一个拥抱，轻柔而无言。

    他知道自己注定无法说服对方，就像无法说服当初的自己一样。用一生的忠诚换回他女儿的性命，这便是代价。

    即便在看着被乔科玛复活的女儿幸福地走完了一生，害怕孤独的他依旧收养了一个流落的弃婴，依稀还记得当初的雪下的很大，很美，就如绘画一般。

    ……

    面对着剩余七十二枚方尖碑的压迫，再度获得人心的系统选择了抵抗，不是为了任何人，而是她自己。

    希斯用自己的一切换来的仅仅只是令它产生情感，但那份对于伙伴的羁绊终究还没有能流传下来。

    “不过这样就够了。”脑海中属于希斯的残留信息如碎片般浮现，系统没有理会这些残存的信息，虽然这会令她感到难以言喻的心痛。

    然而这份平衡终究还是被打破了，一艘从天而降的巨大飞艇直接冲破了世界壁垒，加速了世界的崩溃。

    就如同此刻扼住马尔库斯质问的徐承，从他口中得知的那样:虽然齐柏林飞艇因他而诞生，但如今维持其存在的却是每一个飞艇之上的乘客。如果杀了他，他们所有人的无法离开，但不杀了他，他也不会允许他们离开。

    “偏偏是这个时候。”世界崩坏犹如多米诺骨牌，一旦开始就无法停下，本就被方尖碑逼得绷紧的世界弦此刻在飞艇的冲击下直接断裂。

    就连一直扎根世界维持其稳定的拉蒂琪此时也开始皲裂，无数裂缝从它的根部一直到树冠，眨眼间比任何山脉都雄伟无数倍的参天巨树此刻轰然倒塌。

    无论里奥这么呼唤她的名字都已经无法得到任何回应，除了一颗从天而降的果实，幽蓝色的透明模样就和他的月之暗面一样。从中他可以看到一颗尚且还在跳动的种核，就如同心脏一般。

    “这就是你的回答吗？”里奥有些恍然，蝎的刻印已经定下他们的命运，此刻能迎接未来的人群之中已经没有了他们的一席。

    但这颗拉蒂琪结下的果实却意味着全新的可能，那就是火种传递下去的可能。

    “我可以送你们离开。”就在这时，一抹银紫色的人影出现在里奥面前，是系统，但此刻的她已经如同老旧的电视屏幕，连维持身形都难以做到。

    “希斯呢？”然而里奥更在乎的并非是自己能否离开。

    “她已经成为了我的一部分。”系统看到里奥脸上的愤怒，虽然无所谓但还是补充到:“这是她自己的选择。”

    “既然如此，能不能拜托你连徐承一起送走。”

    “我的能量……所剩无几……”系统说着身影一度消失不见，就连声音也一度中断:“齐柏林飞艇内……无法……干涉……”

    “能传送走多少人？”

    “一……”

    “那你自己呢？”

    “乔科玛……死去……最高权限……凯特……我的职责是……保护……这个世界……”

    “那么只要能打开破齐柏林飞艇与外部的阻隔，你就能传动走徐承了没错吧？”

    “是……”

    系统话音未落，里奥已经消失在了原地，只余下本就龟裂大地之上两道深深地巨兽爪印。

    ……

    松开了马尔库斯的衣领，徐承没有再理会这个敌人，此时飞艇已经冲向新奇尔尼亚，轨道一旦确定他就注定无法改变。

    他同时放开了被狩猎派对控制住的雪绘，即便拿她的性命作为威胁，马尔库斯也没有屈服，眼前的敌人令他束手无措。

    眼看着飞艇撞破世界壁垒冲向地面已经暴露的核心，徐承突然只觉得不甘，明明他们已经奋斗到了这个地步，明明凯特也好，乔科玛也好都被他们一步步地战胜了。

    就在他万念俱灰之时，他头顶的舱顶连带着飞艇的大半“气囊”都被一只银色的巨爪暴力撕开。

    还未等他反应过来，里奥的身影已经跃入其中，将一颗果实塞入他的手中并嘱咐道:“保护好这颗果实。”

    还未等徐承反应过来，他的背后一阵空间的扭曲便将他吞噬，那一瞬间徐承明白了里奥的用意，但他却什么也做不了。

    在被混乱的空间遮蔽双眼之前，他所看到的，是里奥变回人形后的身上，并没有蝎的印记。

    里奥他说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