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人，虽然多年来朝夕相伴，对这畜牲深有感情。但宫内风凶浪恶，敌人环伺，稍一不逊，它就可能惹来弥天大祸。”

    “就让老奴心狠一些，将它了结罢了。”

    大夏朝的安阳城，夜色浩翰，灯火摇晃的皇宫深处。

    两盏枯寂的油灯，显得空阔的正厅异样安静。

    一位太监，一个面貌娇艳的女人，以及一条聋拉着耳朵的公狗。

    “这冷宫寂寞凄凉，有个伴不易。那几位视我若眼中钉，把我的人一个个整死，我无可奈何。”

    武贵人脸上尽是悲怰：“如果连条狗都护不住，那我不如请来三尺白绫，以死保住颜脸。”

    祟武六年，深受恩宠的武贵人被一道圣旨宣令打入冷宫。

    身边的宫女和嬷嬷，走的走，死的死。

    仅存的心腹，只有眼前贴身老太监叶公公。

    武贵人日常起居饮食，由他一手处理。

    武贵人脚下，乖巧地俯伏着一条灰白相间毛色的卷毛犬。

    此时的它，在重放着空间的提示音。

    【乾清宫签到成功，奖励‘人形魂识修复药剂’1瓶。】

    “老资用命换的！”

    “能否变回人类，就看这瓶蓝药水，你可别骗我！”

    灰狗眯着眼缝，小短尾巴在主人的脚边，轻轻摇曳。

    【乾清宫偏殿签到成功，奖励电子牙刷1支。】

    “……”

    灰狗无言，虽然穿越到这个世界，因口有异味而时常梦想有一支牙刷。但这样的愿望，你也满足我，是不是有点儿过份？

    “不说有电没电的问题，别人要看到一条狗用这东西，老资立马被宰了。”

    ………

    “贵人，你往日过于妇人之仁，才至如此下场，切不可重蹈覆辙！”

    叶公公长叹：“你在一天，那几位寝食难安，处处想借口除掉你。”

    他望向窗外的远处，继续道：“皇宫禁地，讲求规矩礼制，处处皆有禁忌。这畜牲平日胆小怕生，遇到同类也战战兢兢。这趟，它突然潜进乾清宫，并打翻了龙案上的“月河清明盏”，始料未及。”

    “现在大半个皇宫都在找潜入的高手。如果不是老奴的‘踏天步’有所小成，先一步找到它并避开皇宫的高手，那几位早就借题发挥，杀上门来。”

    “灰灰通达人性，性情乖巧，如此佳犬毕世难求。”武妃说。

    “撇开胆小怯懦，它确实是条佳犬。”叶公公说。

    “宫中的勾心斗角，早令我厌倦，我不奢求恢复圣宠恩泽。而我对这了无生趣的余生，也早看淡，不想再牵连这个世界的一草一叶。”

    “贵人，其实老奴也舍不得这畜牲。但是为贵人安危起见，只能……”

    在脚下，卷毛犬很安静。

    默默地端倪着空间的‘人形魂识修复药剂’。

    两人决定着它的生死，但是它像没事儿般，眯着眼聋拉着脑袋。

    作为一条狗，他听懂两人的对话，但不可表现出来。

    “死太监，别演戏了。你怎么舍得杀我？杀了我，你那些祭炼，谁替你上？”

    灰狗颇是不屑，轻叹口气：“也怪我，一直慎细慎微，没出过差错。这番铤而走险潜入乾清宫签到，我也后怕！”

    乾清宫是皇帝办公之处，紫禁城的核心重地。

    叶公公最终遵从武贵人的旨意，没有杀它。

    “小东西，下次再乱跑，我就炖了你。”拎着它后颈走到院门外的小屋，恶狠狠说道。

    他绑好狗绳，进屋抱着几个雪白的肉包子出来。

    “别的畜牲，杂食骨头吃得欢。就你高贵，只吃肉包子、牛奶、羊腿骨，每顿完事还要清水簌口。要换平民百姓家，你早被饿死了。”

    他佝偻的腰微弯，把肉包子搁在干净食钵内，又额外掏出一小瓶牛奶，倒在晶莹的瓷碗上。

    “你往时胆小怕死，不敢离开小巷子的范围，怎么突然就大胆起来？”他打量着灰狗，皱着眉头。

    “汪汪汪。”

    “臭小子，还懂得感激我。”叶公公老脸露出几缕欣慰的皱纹。

    “你可别怪我，刚才在武贵人面前，我只能这么说。”

    “如果你是人那有多好，老身膝下无子，一身传承没有传人。日后若被仇人暗算，留你孤零零独存于世，你如何生存？”

    久久，叶公公迈着缓慢的步子，咳嗽着回到屋内。

    “这算嘛事，穿越而来，老资成了一条畜牲。四年了，一句人话不能说，天天四条腿走路。”

    灰狗伸个懒腰，突然口吐人言。

    但见它缩举前肢，屁股往后一墩，仿若人类一样坐靠在狗屋的墙壁。两只前肢灵活的夹起地上的牛奶仰脖喝了起来，左后腿翘在右腿上，一抖一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