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第(1/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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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狄沙的瞳孔骤然涨大,那里倒映着少年惠风和畅的身影。www.xiluoxuan.com

    “你,你一直在装!?”狄沙突然觉得这个性子软糯的少年毒如蛇蝎。

    他那年外出执行公干,路过江南的时候,捡回了年仅九岁的江舒白。

    当时的江舒白浑身上下脏兮兮的,穿着破衣烂衫,孤零零的蹲在石狮子旁,左手捂着咕咕叫的肚子,右手拿着小石头在地上划横线。

    民生疾苦,这种小叫花子随处可见,他身为乾堂堂主才不会过多注意。

    偏偏他身旁的小徒弟叶慎之跑了过去,问江舒白在干什么。

    江舒白说自己在等人。

    碰巧有灵符传信,他觉得带着小崽子不方便,干脆让叶慎之在这儿等着。

    直到破晓时分他才回来,发现叶慎之的靛蓝色银丝流云斗篷披在江舒白身上,并跑过来恳求自己收江舒白为徒。

    他压根没把小叫花子当回事。

    可万万没想到,小叫花子领回乾堂,跟乾堂其他弟子同样的上早课,纵使是天赋极好的叶慎之都要听一遍才懂,他却能在懂的基础上举一反三!

    别人勤勤恳恳的走两步,他却轻轻松松的迈百步。

    他的天赋好到简直难以用言语形容!

    假以时日,其光彩必然掩盖自己这个师父,乾堂庙小,容不下他这尊大仙。

    魔道向来强者为尊,谁拳头硬谁地位高,区区堂主之位根本满足不了他,他会扶摇直上九万里,当长老,甚至是护法!

    明明自己是师父,被徒弟超越,到时朝徒弟卑躬屈膝的行大礼,岂不是沦为整个诡门的笑柄?

    既然天赋这东西夺不来,那就毁掉!!

    动手那天的天气,正如今日一样阴云遮空,潮湿的风吹在脸上,黏黏腻腻的。

    那之后的江舒白陷入昏迷,发了三天的高烧,醒来后竟什么都不记得了。

    不记得好啊!

    小崽子灵脉已毁,性子温吞,任人宰割,胆小怕事,再也成不了气候了!

    没想到,没想到!

    他真能忍,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师父长师父短的叫,朝自己献媚卖乖甚至委屈巴巴的掉眼泪,在乾堂被霸凌欺辱也闷声不吭。

    真正厉害的人,不是李啸天那种张牙舞爪的,他们的狠都浮于表面,这算不得厉害。

    只有那种看起来弱不禁风,唯唯诺诺好揉捏的人,他们心机深沉,韬光养晦,忍人所不能忍,是一万个李啸天也比不上的。

    狄沙觉得自己要坚持不住了,抠在沙地上的五指鲜血直流,他又悔又恨,早知当日就该一不做二不休,管他是不是真的失忆了!都怪自己一时贪心,想着日后能不能有什么办法,可以把江舒白神乎其神的天赋占为己有,这才养虎为患!

    “江舒白,你要欺师灭祖吗!”

    江舒白闻言轻笑一声:“这怎么能叫欺师灭祖,我又没杀你?这顶多算作……见死不救。”

    狄沙一口鲜血涌上喉咙:“江舒白!”

    “师父不止一次教导我们,身为魔修该铁石心肠,什么师徒情同门义,在魔道根本不存在。同门之间互相残杀,弱肉强食,屡见不鲜,您现在居然要我讲良心?您不是最厌恶我的心慈手软么。”

    江舒白直视着他,语气诚恳:“您的亲传弟子成长了,您该感到欣慰,无憾而终。”

    狄沙内府剧痛,也不知是被气的还是怎样,一大口血污呕出来,涨的眼眶通红:“孽障!我不会放过你的!我就算化作厉鬼,也要从冥界爬回来找你!”

    藤蔓再也支撑不住生生断裂,双手在地上划出触目惊心的十道血痕,狄沙坠海,宛如厉鬼的嘶吼声响彻山崖。

    江舒白抓一捧黄土抛下去,朝奔腾的海流屈膝跪地,磕了三个头。

    一拜,谢养育之恩。

    二拜,谢授业之恩。

    三拜,断师徒之情。

    空中雷云翻滚,好像要有一场暴风雨了。

    慕成雪和商羽也在阵中,破阵的方式有两种,一种是将施阵的慕成雪重创,阵法不攻自破。

    另一种是找到阵眼。

    凭自己的修为把慕少阁主重伤是不可能的,但是阵眼……如果负责看守阵眼的是商羽,那就更痴人说梦了。

    江舒白翻翻系在腰间的乾坤囊,没有雨伞,只好作罢。

    朝阵眼的方向走着走着,下起了毛毛雨。

    江舒白远远望去,不禁无奈苦笑。

    何止是商羽呀,慕成雪也在呢!

    江舒白看见他们,他们自然也能看见江舒白,双方打个照面,江舒白神态自若,对方反倒有些吃惊。

    这也难怪,他们可没想到最先找来阵眼打头阵的,居然是整个乾堂修为最低,最弱,最菜的路人甲。

    看慕成雪一副“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