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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血现象,此为鼠莽草中毒之?征兆。”柳七将?吴舒的裤子褪下,露出男人遍布血点的大?腿,“这种密密麻麻的血点则是毒鹅膏中毒的征象,也就?是说,这位吴舒吴大?人起码身中三?种剧毒。”

    “三?种!?”沈忘瞪大?了眼睛,如此急功近利地要致人于死地,应该和仇杀脱不了干系。

    “这样说不够精准”,柳七缓缓摇头:“是至少?三?种。有?些毒物的表征并不明显,也有?可能被其余毒物的表征所?掩盖,所?以目前能看?出的中毒迹象是三?种,待尸体停放一夜,体内的毒素会持续挥发,到时也许能看?出更多?。”

    沈忘将?目光投向桌上倾倒的茶杯,柳七会意,将?银针探入残余的茶水之?中,果不其然,银针骤然变黑。

    沈忘思忖片刻,将?案几上的紫砂壶递给?柳七:“试试这里面的茶水。”

    柳七换了一根银针,探入壶中,半晌,银针毫无变化。

    沈忘眉头一跳,道:“壶中无毒,杯中倒是有?毒,其中蹊跷,确有?必要问问那个侍候的小童了。”

    二人将?尸体整饬好,阖上吴大?人充血圆睁的双目,又?嘱咐门口的衙役,将?酒糟和醋烧热,以便一会儿施行洗罨之?法。所?为洗罨,乃是仵作之?中流传的让痉挛僵直的尸体软化的方法,并不常见。实在是因?为吴大?人的尸体太过可怖,才不得不使?用此法,以换取家人心安。

    柴房离吴大?人的书房并不远,沈忘和柳七穿过一道爬满紫藤花的游廊,便见得柴房门口围了一堆人,凄厉的哭声与撕打声隐约传来?。

    想到此案唯一的人证正关于柴房之?中,沈忘心下焦急,疾步向柴房门口赶去?。

    捧头判官(十四)

    刚赶到柴房门?口, 沈忘便顿时觉得头大如斗。

    只见数名裁红点翠,环肥燕瘦的姬妾正围着一个瘦小的清秀少年厮打不休,哭声震天。一干皆是女眷, 早已赶到的楚槐安拦也不是, 阻也不是,也被围在中间撕扯,看情形倒是不比那奉茶的小童好到哪里去。

    沈忘万般后悔没有在惊蛰之日,跟程彻一起祭祀白虎【1】,若是当时自己能遵循好友“多拜拜总是没错”的准则, 也许近日便会少许多口舌之争吧。

    这些姬妾恨不得将小童嗜血吃肉,怕是料定杀害吴大人的就是他身边侍奉茶水的小童。可又有哪一个凶手会傻到将自己置于此等境地呢?

    沈忘深吸一口气,摆出一个最为无害而恳切的笑?容,柔声道:“诸位姐姐, 可?否……”

    他话才?说?到一半, 身后便?响起石破天惊地一声喊:“刑事?重地, 大肆喧嚷, 成何体统!”柳七横眉肃立, 冷着一张脸怒斥道。

    她这一喊, 倒是把哭天抢地的姬妾们?给唬住了, 所有人怔在原地, 锣鼓喧天瞬间变为寂静无声。其中一位长相颇为妩媚艳丽的妾室,见柳七无非是个少年, 便?又作势抽噎欲要再生事?端,柳七目光如电,瞬间瞪了过来:“吴大人尸骨未寒, 凶手逍遥法外,作为苦主, 你们?不洞察其奸,却反而倚势凌人,推波助澜,所图何为!”

    “楚大人!”柳七以一种居高临下的气势命令道,“速速将几位夫人请离,推官断案,不容有误!”

    “是!”楚槐安赶紧就坡下驴,将几位哭花了脸的夫人姬妾向后院带去。

    此时再看那趴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奉茶小童,已是满身伤痕,白净的脸上多了数道艳红的抓痕,他双手被反绑在背后,连拭泪都做不到,只能任由鼻涕眼泪混合在一处,在狼狈不堪的脸上汇成委屈的溪流。

    沈忘心?中不忍,将少年扶起,为他解开了绑缚双手的绳索。少年哆哆嗦嗦地在地上坐定,似乎是余惊未消,眼神中满是惶惑不安,低声重复着:“我没有杀人,我没有杀人……”

    柳七蹲下身,直视着少年的眼睛,冷静道:“没有人笃定你杀人,你莫要听旁人叫嚣。黑就是黑,白就是白,若有人指皂为白,沈推官自会为你主持公道。”

    少年怯生生地顺着柳七的目光望向沈忘,正撞上后者眉眼弯弯的笑?容。沈忘动作夸张地笑?着点头道:“你信柳仵作的,她说?得算!”

    少年鼻头一酸,哽咽道:“谢谢推官大人,谢谢仵作大人……”

    “仵作不可?称大人,仵作是贱籍,可?称行人。www.qinshao.me”柳七一板一眼的解释道。

    沈忘不由得叹了口气,柳七永远是这样,规矩笔直如竹,不偏亦不倚。他揽过话题,道:“这位小哥,你是吴大人府上的侍茶童子?”

    少年恭敬道:“是的,小的名唤蓝英,是府上茶寮中的茶童,专主茶役一事?。”

    “蓝英,那你能跟我说?说?吴大人遇害的全过程吗?”沈忘和柳七也席地而坐,三个人挤在柴房的地面?上,垫着因刚才?的闹剧而洒了一地的麦秸秆。

    蓝英下意识地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