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遗落的篇章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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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见面,朋友们都纷纷感叹他的转变,大家都说他比以前更加有活力,比以前更乐观。
胡安十六岁生日那天,京都那边如往年一样寄来了生日祝福,只是不同地是这一次还带来了邀请胡安回日本的心愿。
这让武藤忠二犹豫思索了很久。一是放心不下胡安,远在日本的武藤家依旧保有一些陈腐的风气,他怕胡安回去会觉得排斥;二是要为胡安的未来做打算,胡安眼下只有他一个亲人,她还年轻,可自己已经渐渐衰老,她需要一个更加强大有力的家族来撑起她的后背。
几经考虑之下,武藤答应了日本那边。无论到最后胡安要选择怎样的生活,武藤家都可以算做她的一个选项,武藤忠二希望自己的小孙女可以一直这么平安顺遂,也完全明白她还可以更加耀眼。他明白胡安与少年时期的他完全不同,她会用自己的方式去解决眼前的问题,她不用逃避,不用伪装,她需要更大的舞台和平台来展现她的天赋和独特,去过最适合她的那种闪耀的人生。
而至于武藤家在胡安身上的打算,在未有伤及胡安的前提下,武藤忠二都可以睁只眼闭只眼。他甚至无不骄傲地去想,让胡安回日本就是在向武藤家炫耀,向京都的各大家族炫耀,炫耀他武藤忠二拥有着天底下最完美的小女孩。
武藤家愿意接纳这个出身上或许有些许污点的女孩,一半归因于武藤忠二的宠溺重视,另一半则是看中了胡安她本人。武藤家不喜欢来历不明的新成员,但他们也可以欢迎卓越不凡的优秀子孙。至少从当下的情况来看,武藤家需要胡安的存在,她的才能与潜力也只会让武藤家更加需要她罢了。
于是武藤久美子才会作为胡安在日本的监护人,和她一起生活。他们甚至还给她起了一个符合武藤家审美的日本名字,以此来将她真正地记录在册,成为真正的武藤家千金。
胡安对自己的日本名字并不排斥,总归只是一个符号,一个称谓,只要不是难听得过分她都能接受。她愿意来日本的原因和武藤忠二的顾虑一样——她需要这个家族。
胡安并不觉得自己势利或谄媚,也不觉得自己在这个古老家族面前矮了一头,她对赋予自己这个姓氏的短命父亲既不期待也不感恩,以自己的身世情况来看,她完全相信在地球的其他角落里可能还会有自己众多同父异母的兄弟姐妹。
很早的时候她就意识到,自己只适合生活在一个充满尊重和爱护的体面环境里,她的性格决定她无法真的放下骄傲、单纯做个勤勤恳恳的奋斗者。哪怕她从心底知晓自己有着过人的智慧和能力,也明白她的才能在如盘蜷巨兽般的古老家族前算不得什么——这个世界有她尚未能撼动的准则。她虽然足够勇敢,但还不是冒险家,骨子里武藤家的明哲保身与现实多少还是塑造出了她的一部分。
她的母亲以离开为代价让她回到武藤忠二身边,武藤忠二又以分离为代价将她捧上更高的舞台,她完全没必要同任何人置气,她只需要大大方方地展现自己,然后稳稳地抓住她所遇到的机遇就好了。
她本来是这么想的,她原本也是这么做的,直到她遇见迹部景吾。
胡安知道这世界上有许多人是带着需要填补的心来的,锁与钥匙,简明扼要地道出爱情的真谛。
胡安也需要爱情,她不贬低爱情,可也不会将其视为一条必须选择的道路。早些年她觉得正是因为诗人们反复歌颂爱,用文字矫饰爱的真谛,才至于使人们盲目地相信爱情的全能,才会狂热地追求爱情。
这是心智的强大与经历的浅薄之间所筑构的无法填满的天堑沟壑,她以为是诗人创造了爱的描述,却不知在古老年岁的某一天牧羊女拎着木桶走进羊圈之时、爱情可能就已经被第二个人所感悟描述了。
她多少曾以旁观者的心态参与其中,成为所谓的“爱情”中的一朵水花,可结局都是乏味。
胡安发自内心地拒绝一切与理智相悖的行为,她讨厌一段感情中对方的痴缠与不加节制的倾诉,她不明白除了愉悦之外爱情究竟还有何价值。
她不明白爱,也全然的诚挚地不相信人们口中的爱。她理性冷漠地认为正是人们言语的泛滥铸造了爱的地位,却也由此折损了爱的内涵。
爱不该是空泛的缠绵,也绝不会是幽深的献祭,爱可能会在痛苦中存在,但绝不应该向痛苦里寻求。
兴许她才是最接近爱的真相的人。胡安时常如此认为。
或许如此,但所谓命运的存在,常常会安排一些玩笑,它令智者陷入无尽的自省审判,令昏者握住注释的王杖法典。真理一直存在,人们却并不相信它的简单易得,反倒要向塔尖找寻它的踪迹,无数人半途摔下,塔下的人漠视他们的死状,就同漠视真理的悲戚一样容易,人们非得看到从塔尖生还的人,听见他的叙述,才会觉得知道了真理的面目,继而拱手交出自己,臣服于生还者的见解。
于是人们由此忘记了一个牧羊女拎着木桶在清晨走进羊圈的宁静与美好。而爱的神圣也在于此,它毫不吝啬地出现